死前我的人格融合了(88)

男人取下吹风筒,沉思着吹头发。

低风声在空间里徒自旋鸣了一会儿。

欲厌钦扣下开关:“什么方式?”

郑管家低头:“上吊。”

夜沉,郑管家领着保洁阿姨收拾了浴室东西便下楼去。

男人歇掉了大亮,房间里只坠了一盏昏暗的灯。那灯光迷迷蒙蒙往房顶上够,不知怎么也飞不上去,只好垂下来罩在少年发顶。

好似罩住了一只玻璃娃娃。

“京宥。”欲厌钦的声音比往常沉,他直截了当,复述他之前的大喊,“什么东西迟了?”

玻璃娃娃当然没办法回答主人的问题。

京宥坐在床沿,手指死死扣住那已被他□□得不成样子的被褥。他微垂着头,合某人心意的微长发从耳廓落下,还留有半分湿意。

娃娃琉璃似的双瞳沉寂着,透过这一头看那一头。

眼前明明应该有很多人的。

应该有许多人抓拉着那个女生的裙子,从平稳的阶梯上掀起她的脚掌,那些黑的、白的、不似人状的爪牙揪住她的黑色长发,搅动着的长指甲掐住她的如花面容。

——一点一点的、

不懈余力地拧断她的脖颈。

“……!”

“京……!”

“京宥,你他妈的清醒一点!”

又是这道声音,瓦解掉朦胧幻象,一轴穿心。

空气在鼻尖左右来回推捻,总算寻到了一个缝隙孔,争先恐后窜进主人肺腔中。

京宥手指颤动,脱缰的意识短暂回拢。

他被人钳制着,同院里那润软湿冷的橡胶不一样,身上的束缚滚烫僵硬,像一条滚烫巨蟒。

很快,他意识到这是个人,断线的五感总算接连成一片。

“咳咳咳……”被主人解放的唇齿弹开,呛着急迫的来回声。

这一抬头,同男人快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对上。

身后已经霍了半身冷汗,大脑短暂空白,京宥止住咳,挣了挣手腕。

欲厌钦大半个人压在他身上,神情同这旖旎的姿态千差万别,目光压下来的时候携着满满审视。

似乎没彻底确定他是否从刚才突然暴走的动作里彻底清醒,男人没有起身的意思。

大脑空白后的情绪如缠人肉骨的吸血虫,喘息间蜂蛹而至,将京宥围绕包裹得水泄不通。

手腕交叠被人扼在腰后,喉腔半个字也呛不出去。

他是疯子。

这是京宥这一刻,在万千幻象、妄想中能拿定的唯一清醒的东西。

难以疏通的情绪像呕吐物,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任何良药,只能任由它们从耳畔、从鼻腔、从眼眶里奔涌而放,喷洒得四处恶臭。

是绝望的。

京宥以他能振动的力度奋力反抗了一下,只觉这钳制稳若泰山。

男人应该是在说什么的。

别说了啊……

京宥将口尽可能地张大,口齿张动,胸腔一抬一瘪,病症怪生。

身上的巨蟒应当被吓住了,就连死死勒遏的力道都卸去大半。

京宥顺他卸力的方向,半身抬起,猛撞上去。

野兽的獠牙被这一力道激得豁然迸发。

怀里的人来回拱动了两次力道,刚获得自由的双手猛地拽住了他腰线两侧的袍衣。

浴袍没系紧,被人拉得敞开,露出半截胸膛。

欲厌钦半句话还没说出来,锁骨上便狠狠地挨了一道。

京宥视线恍惚着,一口咬在横骨上,使了浑身力道,像是要把所有情绪恶臭都输出去。

男人眼神愈寒,痛觉来得比他自己认为的都晚。

京宥的力道远远小于他幻想的那样凶猛,揪住人浴袍的双手也能一挥揭开。

但男人没动。

“呜……”不知过了多久,京宥松开口,将啜泣吞咽入肚。

他没抬头去看人,他前世同欲厌钦从未这样过。

短暂的清醒终于让他准确表达:“我很难过。”

“很难过。”

京宥把头顶抵在男人坚硬的胸膛前,双手终于放开,捂住脸庞,有湿润垂落在手掌间,听不见半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野兽胸膛起伏两下,是叹了口气。

“咬人的是你。”

“……怎么哭的还是你?”

*

京宥依然回到了精神病院。

医生有理由怀疑他对“同类”做过暗示,或者有接受过任何求生“暗示”。

逝者家庭背景挺大,但其中关系错综复杂,顺着线迁到手已经数不出到底是隔了几代“掌上千金”了。

但他们依然指责病院的不尽责,请出了应有的排面。

京宥晚上有一轮全麻治疗,欲家坐阵拒绝调配治疗时间,警察局的问询只能往上提。

他坐在那里,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也没有任何抵抗和反感。

站在审讯室外的女警官双手叉腰:“你们家这小少爷是得的什么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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