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周,宴深这回回来打了招呼,说是家里人今天问了什么时候回去,问阮沅什么时候有空。
阮沅每天蒙头画画,在哪儿都一样,她这么答了,宴深颔首,问她:“那明天?”
阮沅不假思索,答了好。
翌日,她带着阮喵喵和三套换洗睡衣,两套换洗衣服,同宴深一块到了宴宅。
到了宴家才发现,陈燕珺竟给她收拾出了一间专门画画的房间,她既讶异又感动,阮沅之前学的是油彩,做街头画家太累也太煎熬,她试过,没什么人关顾,才选择了画漫。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燕珺给她的惊喜是这个。
收拾出来的画室正中间放着画板和架子,旁边是各色颜料与画笔等工具。
陈燕珺在这方面下了功夫,去问了些朋友,买的也是最好的颜料。
阮沅心里暖,结实地给了陈燕珺一个拥抱,低声在她耳边说:“谢谢妈。”
陈燕珺喜不胜收,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
阮沅把行李放到与宴深的房间里,一刻也忍不了,把自己关在画室里。
记忆里陌生的事物又重现在她的眼前,阮沅鼻酸,忍着。
她迫切地想创作。
这是她第一次无需音乐的加持,在静寂无声的午间,拿起画笔和颜料,创作了第一幅作品。
是一副风景画。
是她从未见过的,仅存于脑海里的日照金山。
这幅画诞生那一刹,阮沅胸膛起伏不断。
她只身于无人问津的画室,却觉得人生正该如此。
“叩叩叩——”
“沅沅,要不要吃点水果?”
是陈燕珺的声音,阮沅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起身开了门,身上衣服被颜料沾染,她自觉离陈燕珺有两人距离,欢快道:“妈,您要不要看我的画?”
陈燕珺惊讶:“画好啦?”
阮沅轻快地嗯了声,创作需要灵感,在漫里她的灵感时好时坏,可脑海里的日照金山却存留已久,只是借这次机会呈现出来而已。
陈燕珺无视她身上的颜料,拉起她软乎的手:“走,给我看看你的作品。”
陈燕珺见到后,将阮沅夸了一通,她不懂什么专业术语,只知道这画画得好,想将这画摆在一进门就能瞧见的位置,告诉所有人这是她儿媳的作品。
阮沅听她夸赞,却也觉得不好意思,分心想起林建强,与陈燕珺不同,林建强知晓她选择这个专业后只嗤笑说这专业没前途,以后出来做什么,卖画吗,又没名气,能赚几个钱。
当初想要的支持没能得到,现在的陈燕珺三言两语弥补曾经林建强空缺的位置。
陈燕珺询问她可以裱起来吗,阮沅同意了。
于是这幅画被陈燕珺裱在了客厅。
吃晚饭时,陈燕珺还在夸阮沅,夸得宴池直叨叨:“妈,你就不能夸夸我?”
陈燕珺止了话,打量自己这除了玩乐一无四处的儿子:“你哪点值得我夸?”
宴池:“我谈了个女朋友,这回是认真的。”
陈燕珺立刻笑了,变脸比翻书还快:“真的啊?”
宴池含糊:“差不多吧,马上了。”
又是马上。
比起宴深,陈燕珺更担心她这小儿子,小儿子放荡不羁,是她最头疼的对象,嘴上喊着收心收心,也没见着哪儿收了心。
再看看大儿子,这会儿正夹菜给媳妇吃,陈燕珺看着百感交集,心想宴深才是她的小棉袄啊,之前催婚催得紧,宴深不当一回事儿,把她给急的,挨家挨户的姑娘照片给他看,没成想这么快就带回来了一位,起初她还以为宴深蒙她,这么一看铁定是真的。
她儿子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还得是结了婚,这耐心也足了,也懂得变通了。
陈燕珺慈爱地看向阮沅,更满意了。
这样漂亮又有实力的儿媳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还真被她儿子碰上了。
“还马上呢。”陈燕珺越瞧越满意,不知不觉把火气转化到宴池身上,数落道:“你这人啊就没诚心想安定过,你瞧瞧你哥和你嫂子,两个人感情多好啊,沅沅,什么时候给妈抱个娃养养?”
阮沅正喝汤呢,差点呛着,咳了好几声。
宴深帮她抚背,“还早呢。”
陈燕珺心说对沅沅来说是还早,但对你哪还能早吗?你也不瞧瞧自己多大了。
这话她终究没忍心说出口,大儿子也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能偏向谁。
她发自内心道:“你啊,差不多了。”
宴池这人一向皮厚,听着陈燕珺这话,立马乐了,取笑他哥:“哥,妈这是说你老呢。”
宴深不咸不淡地瞥他。
宴池:“……”
阮沅咳完了,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