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36)

阮沅岔开话题:“你和你那个...K,怎么样了?”

孟橙舟刚才的热乎劲瞬间消散,她嘟哝句“你提他干什么”,过了几秒又忍不住:“就那样,大傻逼,早晚一天被绿!”

孟橙舟骂人起来毫不手软,刚才怼着那些自称有学术实际全是空壳的人骂傻逼,这会儿有把自己死心塌地爱了这么多年的前任也归类为傻逼一组。

阮沅被她逗笑了,又怕她是真难过,半笑不笑地僵着嘴。

孟橙舟见她这幅模样逗乐了:“你想笑就笑,这么憋着干什么?”

阮沅吸了口珍珠,嚼着:“我怕你难过。”

见她如此直白,孟橙舟愣了愣,笑道:“我有什么好难过的,过去的都过去了,兔子还不是窝边草呢,我为他低了三次头,差不多得了。”

她语气有几分落寞,阮沅于心不忍,心道自己真不是人,为了躲话题扒别人的伤口。

她安抚地拍了拍孟橙舟的手背,后者恢复的很快:“哎呀,没这么矫情啦,我们什么时候去玩跳楼机?”

阮沅僵着手收回,忐忑道:“要不我在下面看着你玩?”

孟橙舟哪里肯:“好姐妹,要玩一起玩,谁都别怂。”

阮沅低喃:“我挺怂的...”

孟橙舟自然是听见了,咧开嘴笑:“圆子,你好可爱啊。”

她们虽互换了名字,但孟橙舟还是习惯叫她的署名。

阮沅也不在意,手揪在一起:“我有点恐高。”

孟橙舟有些失望:“这样啊,那好吧,那我们换个地方玩吧?”

她不想让阮沅看着自己玩。

阮沅其实也不太恐高,她就是对这些设备产生敬畏心理,怕,不敢玩。

见孟橙舟兴致勃勃却还是为了她改行程,阮沅心生不忍:“其实没多恐,可以玩。”

孟橙舟怕她逞强:“真的吗?你确定不恐高吗?我们也可以玩别的。”

阮沅没玩过跳楼机,心想应该和海盗船的程度差不多,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

稍坐片刻,孟橙舟打了车,拉着她去了游乐园。

进园的买票钱是阮沅出的,孟橙舟拗不过她,看着她付钱,进去后才抱怨自己分明比阮沅大,哪有小的给大的付钱的道理。

阮沅认真地逗她:“其实在别人眼里,你看着更小点。”

十五岁的年纪被说小没人高兴,因为是真小,那个年纪的孩子渴望长大。

现在二十五,二十七的年纪,旁人再说小,任谁都高兴。

孟橙舟扬了扬唇,拉着阮沅直奔跳楼机。

阮沅一瞧,顶天高,瞬间吓白了脸,后退半步,结果被孟橙舟逮着了。

孟橙舟笑呵呵道:“来,姐姐带你破胆。”

阮沅:“……”

从高空坠落的那一刹那,阮沅的胸脯怦怦直跳,她无法直视此刻的风景,哆嗦着唇。

她的眼睛紧闭着,皱出几横纹路。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下一瞬,跳楼机再次升降。

而后坠落——

很多年前,阮翠凤在世时曾告诫阮沅: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就算碌碌无为,也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可以失利,可以脆弱。

但不能寻死。

生命是脆弱的,无人知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阮沅记在心里,抵触这些年轻人所说的刺激项目,有人说生活寡淡,需要冲剂治愈世界。

有人恪守本分,对‘刺激’绕道而行。

她以为她是这样的人。

心跳快得要冲破胸膛。她比谁都明白,这一刻,她心底某处空缺被悄悄填满。

原来快乐是自己给自己的。

结束后,阮沅大汗淋漓,脚软的站不住。

孟橙舟早已习惯,站得笔直,一只手绕在阮沅的腋下,撑着她的身子。

刺激是一时的,回想起来阮沅依旧感到后怕。

她怕机器突然故障,怕安全带松散,怕椅子不够牢固而坠落。

原来她是这样的贪生怕死。

阮沅白着唇,哆嗦道:“粥粥,我还活着吗?”

孟橙舟被她可爱到了:“你当然活着,有我在呢,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她缓了缓,又被孟橙舟拉着去玩别的项目。

阮沅的心脏实在无法接受紧接不止的创击,被孟橙舟带着玩了三个项目后,阮沅求饶了。

她颤着腿,恳求孟橙舟放过她。

孟橙舟见她真被吓着了,没再要求,不知不觉天暗下来,两人各自回了家,约好明天继续去玩。

阮沅欲哭无泪,一次跳楼机已经是她的极限,多玩几次,她可能要得心脏病。

到了家门口,阮沅才想起来没给宴深带饭,刚才玩的体力透支,阮沅肚子叫了下,饿了。

她舔了舔唇,开了门。

书房的灯亮着,门敞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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