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野女人,装公主,打老娘!”老鸨捂着脸发起狠,扔了鞭抬脚就朝她身上踹。
李及双练过一些擒拿手,这下也有了预警,身子一退就避开了。
老鸨不信也是情理之中,李及双不是朝中官员,出行也无令符,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唯一一个能打的侍卫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但跟女人互殴,她自问不会占下风,虽然老鸨在重量上足可以碾压她。
眼见李及双会点三脚猫功夫,频频躲过老鸨同样毫无章法的强攻,老鸨忙喝手下上来把她按住。
正巧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更为凌冽的呵斥:“大胆刁民,造了反了!竟对公主动手!”
李及双刚被两个打手按住,就听到了这一声,顿时松下气来。
来的人却不是沈无淹,而是伍季海。
他穿着一身戎服,带着几个手下,喝退了人群,威风凛凛地踏了进来。
打手慌慌张张地松开手,伍季海先是又愤又恼地拜见李及双:“公主请赎罪,卑职来晚了。”
她身后靠着帐台,强撑着站稳了,道:“伍别架来得正好,这老鸨有眼无珠,我正想着要怎么打服她呢。”
虽然要挨揍的是她,但她场面功夫做得足,连牙齿都不咬一下,看起来倒像是留了后手的。
只是她心里知道,自己堂堂公主,竟需要一个品阶低得多的军官来撑腰,可见这世道,活人没有品阶重要。
老鸨却不是善茬,听了这话,发了好一会抖,才噗通跪下,撒起泼来:
“老身手上有字据,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三百两银子是调养费,还有二百两是损失费。这贱人只给了三百。”
“十年了,光是吃我的米肉、穿我的衣都不止三百。这口气我吞不下,不如要我的命罢!杀人了,杀人了啊。”
这个时候想起要摆证据,讲道理了。
李及双理了理发髻,想着发丝应是未乱,便缓缓在就近的桌边坐下。
她朝伍季海使了一个眼神,伍季海便单手将喊冤的老鸨拽起,扔在李及双对面的凳上。
老鸨两眼翻天,半瘫在凳上。
李及双知道她就是要胡搅蛮缠,便吩咐掌柜说:“给我拿把菜刀来。”
老鸨听了,叫得更大声,像是怕李及双不会真的砍她一般。
一个衣着整洁的男子从人群中挤出来,弯腰顺目,有礼有节地说:“不知是哪位公主,大驾光临我们这片偏僻之地。请容小生说句,老鸨纵有处理不妥之处,也应由官府细细审过才妥。”
这话一出,原本同情燎叶的人没了声,倒是个中有人附和起来,老鸨一听,喊叫得更起劲了。
掌柜战战巍巍地将菜刀端上了桌面,李及双一把抓在手中,冷冷说:“公平?刚刚她欺凌弱小时,怎的不见你出来讲公平?”
话说完再一看,哪还见有什么男子,只有面面相觑事不关己的看客。
她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老鸨,道:“若你打听一下,就知我十六公主最喜斩人手。头先我说过,斩你三指,就不会留你八指。”
伍季海反应极快,伸手就将老鸨的手拉出来,钉死般按在台上。
老鸨抽动起来,这时才知道踩了老虎尾巴,狠命挣扎着求饶。
李及双用指腹拨了拨刀刃,幽幽地问:“待会我亲自按住你的手,你听话放着,我便只砍你三指。但凡你敢抽手,令我不小心砍到自己,那我就让人挖了你的眼珠子,拔了你的舌头!”
老鸨吓傻了,哪还有刚才的一点点嚣张之气。
她示意伍季海放开手,然后一把按住老鸨那只抖得桌脚都在震的手掌。
接着爽快地笑了笑,扬起刀柄:“你可看好了,血溅到眼里也别眨!”
沈无淹这时正推着大夫从人群中挤进来,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看了这架势,便误以为她要自伤,三步并做一步飞奔过去,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连伍季海都未反应过来。
第10章 山重水复,水复山重
“公主,不可!”他满面担忧地阻止道,也没功夫去思考现场到底是何情形。
她将手腕轻轻一甩,按着老鸨的劲一刻不松,只朝沈无淹说:“你来得正好,正到好戏了。”
沈无淹看出了她有意而为,便收回了手。
她这下真的高扬起手,奋力朝桌面一落。
四围的人都惊呼起来,老鸨更是吓傻了,屁股硬是在凳上弹了起来。
她起势很快,在空中转了刀柄,将刀刃调做刀背,斩下来时,也任由老鸨本能地将手抽出,却没有斩到自己的手指。
因为一双手掌覆在了她的手上,是沈无淹的掌背。
他伸手去挡时,还弓了指掌发了劲,以免她这一刀把俩人的手都砍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