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士凡裂开嘴刚要应下,吕士芩抢先婉拒:“不必了,菜没预多,恐怕还不够沈大哥吃的。我们姐妹俩另做就好了。”
沈无淹看着吕士凡眼巴巴地咽着唾沫,朝她摆摆手:“我不大饿,不需要吃很多,士凡过来吧?你是不是饿了?”
他对着吕士凡说话的时候更亲切随和,既不客气也不冷漠。
吕士芩瞧见了,也转头附和道:“既然沈大哥开口了,咱们就一起吃吧。”
吕士凡开心地搓了搓掌,跑到桌旁坐下,扬声宣布:“哥哥姐姐,别瞧有些脏,我可认真洗过手的。”
吕士芩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地一嗔:“就属你最皮实。”
吕士凡笑起来,眯着眼朝吕士芩脸上凑:“二姐,你今日心情这么好么?”
“那当然啦!”吕士芩也笑着,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坐下来逐个将碗盖打开,氤氲的热气便冒出来。
“哎哟。”她低声叫了一声,忙不迭将碗盖轻轻地滑扔进木案里,捂起了手。
“小心。”沈无淹道,“我来就好。”
吕士凡一面问吕士芩有没有烫伤,一面去拿头先包扎住药碗的毛巾。
一个折身回来,沈无淹已经将碗盖都揭开了。
“不烫么?”吕士凡关切地问,将毛巾放在一旁重新叠好。
沈无淹答:“不。”
吕士芩看得清楚,叫起来:“您的手都烫红了。”说着伸手欲扯过来详看,沈无淹已经收进了桌后。
帷幔后,李及双孤零零地躺着,大夏天的,不知道是哪个熏着栀子花香的女人给她盖了两层的罗被。
脚踝处、肩脖后,都塞得熨熨贴贴的,让风半点都透不进去。
总而言之,她再醒不过来,早晚会被这罗被里的邪火给活活烧死的。
第61章 为霞尚满天
又过了几日,李及双醒了。
醒了也不过是睁开眼而已,仍是头晕目眩,全身乏力。
脑中记起的第一件事就是踹掉身上的被子,好不容易踹掉了一半,整个人已是气力尽是,疲乏不已。
于是就只能刚躺着,等气力恢复,才恢复了些许,从背到后脑勺都麻得难受,便打算翻个身。
结果一翻,就翻过了头,没有劲去收,又没有气力自己撑回去,僵着僵着便睡着了。
等沈无淹发现时,她已经在床沿边上趴着睡了好久。
他先赶紧去把她的身子翻回去,才意识到她能翻身了。
“殿下,你醒了吗?”他又惊又喜,轻轻地用帕子给她揉了揉那被压出红印的脸。
她醒了,但不太想睁开眼,也不知道在这床上躺了多少天,整个人腻到发昏。
“好饿……”她含混不清地吐出两个字,又晕了。
再醒来时,她脑子又混沌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喝的米汤,也不记得杨名和吕家两姐妹站在床前嘘寒问暖了多久。
反反复复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直到她有一下骤然想起,或许自己不是重伤导致的昏沉,而是毒发了。
她试着叫了几声沈无淹,也不知道是他不在,还是自己压根说不出话,总之无人回应,偌大的房间挤进耳廓里,回荡着嗡嗡嗡的血流声。
于是她起身,撑着床架,一点一点摸索过去,要找随身的包袱。
沈无淹想必是无聊至极了,连她的包袱都洗过了一遍,晾在架子上,东西却不见了。
她哆哆嗦嗦地在凳上坐下,身子一软,上身就趴了下去,靠妆奁台面支撑着,一个一个抽屉费力拉开,翻找起来。
“殿下,你怎么起来了?”沈无淹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传进耳里像隔了一座山一片水。
最后一个抽屉拉开,所有的东西整整齐齐地码着,她看见了那个绿彩瓷粉盒,解药便在其中。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眼看着就要拿到了,一只手先抢了过去。
“殿下,你是要这个吗?我来帮你吧。”是吕士芩。
吕士芩当先拿起粉盒,将盖子一掀,“咦,不是脂粉,这是什么?”
李及双已经抬不起手了,只是气得七窍生烟,不止嘴上想骂人,还想站起来揍人,奈何空有骂人心,没有战斗力。
刚刚直起身子,便支撑不住,朝后倒了下去。
沈无淹一把将她接住,急忙将人抱起来放回了床上,才转回来问吕士芩:“是什么?”
吕士芩歪了歪脑袋,“药丸,味道很浓很臭,不知道是治什么的。”
他拿在手里合上盖子,“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吕士芩点点头,又巴巴地望着他,见他不看自己,才说:“沈哥哥,这个药丸还是问问大夫是否对症吧?要是吃错了可不太好。公主好不容易才醒的,我可不想看到你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