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办公场所装修完成,新房交付的日子,需要公司的老板和财务同时到场。
但是老板和财务的心思很明显没放在业务上。他们和装修公司匆忙地完成了交接,签好了字,紧接着就驱车赶往东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检验科。
接下来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在医院里,山田纯美轻松地伸出手臂,任由采血针刺入静脉。
她看着血液流入血袋,随口与旁边也在做同样事情的宫川智闲聊。
“……怜子昨天回来了,但是信明和信介说这次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她叹了一口气,“可你也知道,三岁小孩子,说话不可信。”
“相信他们吧。正如我一开始说的,他们本身并没有看到咒灵的能力。”宫川智答道。
山田家的女儿是上亿人中也没有几个的天才咒术师,而另一方面,目前的证据显示,咒术才能与遗传有着明显的关系。得知这件事的山田夫妇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两个儿子。
普通人家庭出生的小孩子看得见咒灵,这是最危险、死亡率最高的情况。每当山田夫妇想起女儿小时候那些危险经历,都不由得一阵后怕。没有父母的帮助,自立自强的女儿如今已经成功闯过这一关,有了自保能力。可是两个更小的孩子呢?
所以他们仔细询问了两个说话还颠三倒四的小屁孩。
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他们都曾见过姐姐的身边有“怪物”。
只是信明和信介不像怜子小时候,似乎能力相当的不稳定。半吊子的咒术能力是最危险的情形,这让山田夫妇有些担忧。
但是宫川智却认为两个男孩短暂拥有见灵能力这件事,并无特殊之处。不单单是信明和信介两个孩子,四五岁就随父亲来日本的林玉平在受伤后能感知到咒灵,而宫川智本人也曾有过手持粗制滥造的咒物就能看到咒灵的经历。
扩展到更大范围,当初在滑雪场附近温泉旅馆遭遇咒灵时,即使领域消失,在场所有人仍然清晰看了到咒灵逐渐死亡的景象。
接着思考下去……北海道的咒灵数量十分稀少,但疑似目击咒灵的传言却多到仅次于东京。
这不正常。
问题其实出在他们这些出生或者成长在北海道的人身上。
用咒术师的理论这很容易解释。
北海道是全世界最大的天然灵场,受到天元结界的影响,无论是规模还是干涉能力都堪称奇迹。而他们这些北海道人,就像常年被供奉在神社或者祭台上的物品,经年累月,很多人与咒力的契合程度已经堪比某些可以用作咒物和咒具的原材料了。
山田家的双胞胎也与其他北海道人没什么区别,只是因为偶尔间能近距离接触怜子控制的高等级咒灵,才显出来一点点特殊。
这件事不是秘密。
对咒术理解比较深的咒术师们都知道,但出于某些考虑,当下没有人会去宣扬这件事。
而过去可不一样。在总监会刚成立的年代,咒术师和诅咒师鱼龙混杂,有大量的北海道原住民的阿依努人被盯上。直到阿依努人出身的术士成立了联合会,经过近三十年的艰苦斗争,才改善了这一状况。
但是宫川智和他的朋友们此时又是另一种想法。
灵场对北海道人的影响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与什么有关?由什么决定?如果他们离开北海道,这份影响究竟能持续多久呢?
他们想要验证。
从另一个角度,定量化地弄清楚。
山田纯美感叹道,“真让人担心……据怜子说,看到咒灵就会被袭击。所以这算是好事吧……”
宫川智强调说,“你也不必要瞒着她。对咒术她有直接的感知,或许有更好的建议。”
“我们从未认为这是怜子的原因,只是不想让她担心。怜子为全家人的安全已经做了很多,一点点小问题也不能总依赖她,我们作为父母,总该做出行动。”
山田纯美看了看那根流动着血液的管子。
“复杂的新知识,我不一定弄得懂,但是这些简单的贡献还是办得到。希望结果能早点出来。”
“不会等太久的。”宫川智轻声答道。
这可能是人类真正第一次试图用遗传、生物和化学方法探索咒术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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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人类的生命真是一个神奇的定义。”真人啧啧感叹。
它摸着一个改造人的手臂,笑眯眯地对跟在后面参观的吉野顺平说。
“明明灵魂才是存在的根源,可你们人类却很愚蠢地舍本逐末。你们所谓的躯体,最根底不过是许多名为“有机物”的、形状各异的积木垒成脆弱的结构。而决定‘积木’本身的形状的,也只有心、肝、脾、胃的排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