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死鸭子嘴硬了。你只不过是想要这个罢了。”
她掏出一个小瓶子,撕开写满咒文的纸条,露出透明的玻璃和里面装着的暗红色的液体。
“特级。这也超出了之前的协议,对吗?”
她微笑着,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一丝犹疑。
“康昭君,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应该知道的,单纯的总监会消息我有的是途径拿到,甚至只要我等几天,就能收到公示通知。你的价值,在于别人不可触摸的秘密,在于信息中潜藏的线索。
但是,这次夏油杰死亡报告里的水很深,而且关键信息对我很重要。
所以,你起了待价而沽的心思,对吗?”
满意地看到对方的脸色开始变白,她继续说。
“给自己留点面子吧。你也不希望我再推理下去,对吗?”
“……这是谁的?”
良久的沉默后,终于有了回应。
“看,你心动了。”她露出魔鬼般诱惑人心的笑容,“你想要它,对吗,加茂康昭先生?”
短暂的交锋中,三重白轻易地占了上风。
她的躯壳是椎名白,是那个被困锁在洋馆中几十年,又被乙骨忧太杀死才得解脱的孩子。此时在她体内的人虽然自称为三重白,却与那个被硬生生“制造”成咒灵,又被强行受肉的可怜咒术师女孩不同。
此时,真正的“她”,提供思想的、占据大脑的、操纵这具躯壳的咒术师已经活了一千多年。
其名为“羂索”。
而这具躯壳,只不过是被他精心炮制过的,既有充足咒力,又被刻印下强力术式的“作品”之一。
他曾是真言宗的弃徒。
他曾是面见过天元,并与她对话的幸运儿。
他曾是特级咒物狱门疆诞生时的见证者。
他也曾是平安时代,咒术界大乱的经历者。
一千余年的阅历,再加上“附身”术式带来的额外知识和经验,羂索见过的人真的比加茂康昭吃过的米还多。
即使加茂康昭已经坐稳家主之位十余年,操纵阴谋的能力与羂索的差距仍然判若天渊。
“五条悟的血液对你没用。即使你能够通过【与敌同血】的术式获得【无下限】,没有六眼的你也用不了五条悟的招式。所以我好心为你准备了其他人的。”羂索说,“看,我多么的体贴。”
“我对特级咒术师的血液并没有兴趣。”
“那是因为你在京都战场上,让你的儿子搜集了山田怜子的血样,然后让你的女儿转化了足够多的血液,对吗?”
“那又如何?”加茂康昭回答。
他确实做过这些事情。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些小动作竟然也会落入对方的眼中——那个女人对他的监视能力超过预期。
这对他来说,既是一件好事,又是一件坏事。
对方的能力越强,他复兴加茂家的可能性就越大。
但是,这也意味着,他更加地容易成为对方的傀儡。
时至今日,加茂康昭越发不能确定这位三重白小姐背后的真相。
她究竟是不是真的与那位传说中的加茂家的前辈有关?
那位加茂宪伦虽然是臭名昭著的“御三家之耻”,是被五条和禅院共同击杀并钉上耻辱柱的男人。但是,毫无疑问,他也是史上最天才的咒术师之一,是打破了传统术式的藩篱之人,是为加茂家传术式的开发作出最大贡献之人。他留下的诸多研究笔记如同无尽宝藏,虽然只留下不多的残卷,但至今仍是加茂家的至宝。
另一方面,新晋特级咒术师山田怜子的血液是否具有使用的价值,也让他产生了犹豫。
虽然血液是他的儿子加茂伸一亲手取得的,转化是女儿加茂实理在他面前进行的。
但是那份血液,究竟是人类还是咒灵,简直难以分别。
如果证据更确凿一点儿,加茂康昭真是恨不能把那份血样拿到总监会所有人的面前晃一晃。
——五条悟真是个瞎子,连人类和咒灵都分不清了!
还是说,五条悟对权力的欲望也与他的实力一样呢?不择手段,拉拢携带危险咒灵的被诅咒者;让疑似是咒灵的学生入学,硬生生地给他们安上特级咒术师的名头;甚至把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都扣留在自己的手中……这一切,难道不是准备为五条家攫取更多的权利吗?
五条悟的野心不小。
但是总监会没有人会坐视五条悟一家独大。
无论是御三家,还是各个传承已久的家族。
前者虽然强大,但后者才是日本咒术界的根基所在。
利益如魔鬼织出的蛛网,无人能超脱。
即使有人萌生了想跳出去的想法,也只会有更多的蛛丝缠上来,把他缠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