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旗(44)

不要脸如沈先,浑然不觉嘴唇都泡白了。兴致勃勃地继续扬言:“兹要你下水游上一圈,我还是愿意原谅你方才的过失。”

苍泠顿觉自己还是太抬举他了。要笑不笑的眼眸,瞧着大放厥词还一脸兴奋的那人,额角有些抽痛。

“我不会泅水。”当然也不会答应莫名其妙的要求。

沈先似有不信,“少骗我了,轻功都如此绝妙,怎么可能不会泅水?”

以为把他夸上天,他就会如他所愿?翻了个白眼,脚尖微动。

“定是心里瞧不起我这破功夫对吧?好吧,苍泠,”抱着木桶,沈先紧紧瞅着他,“我承认,我撒谎了。其实我泅水的功夫,别说江河,就这湖,要再深一些,我也顶不住。”

眉心靠拢,苍泠怀疑自己的耳朵。

“唉,其实我吧,可能跟你也就不相上下。”

了然地嘴一撇,行,还要面子呢。不过,看他的神情倒不像撒谎,眉心慢慢舒展。

说话间,沈先神色古怪,嘀咕着:“诶?我的腿好像抽筋了?”

“骗子。”二字无声溢出唇角,苍泠再一次白眼瞧他。

“苍泠……”

沈先期期艾艾地唤他。

他不想搭理。

“我真,抽筋了……”

扒拉木桶的手突然撒开……

第27章 沈先

夜幕星空下,晚风吹着湿衣凉飕飕的,沈先却感到身子莫名的阵阵热。

方才分明也喝了不少水,怎么仍觉得口干舌燥?还有胸口的位置,扑通、扑通,跳动得越来越快。

不自觉地按住,“不会是染上风寒了吧?”小声嘀咕,又摸了摸额头。

“你怎把衣服全洗了?都没一件干的。”

随之话落进怀里的是一件外衫。发白的月光下,青绿难分。

苍泠又一顿:“磕到头了?”

许是他的问题跳得太快,许是月色给他的肩侧渡上了一层柔光,亦或许是蹙起的眉宇之间透出淡淡的担忧。

沈先一时怔忡。

“真磕到头了?”疑惑地瞧着他,苍泠抿了抿唇,“我看看?”

就在指尖将要触碰到额角的刹那,沈先跳开了——不假思索,跟见了鬼似的,两腿一蹬朝后跳。他忘记了屁股下的长凳细窄,忘记了凳子不会动弹。

长腿勾着凳子,一屁股仰面倒在了地上。大小不均的砂石硌疼了背脊、手肘,和他的屁股。

“娘呀,”这一摔,目眦欲裂,“腰断了。”鬼哭狼嚎。

这一摔,也摔回了清醒,“喂,你看见了也不拉着?”沈先瘪着嘴,若说愤慨,倒更像委屈,“就站在那看?”

一抹嘲弄浮现在凉薄的唇角,“谁知道你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清冷的月光下,苍泠居高临下冷着眼,一步未动,显然也不打算扶他起来。这一认知从心底冒出的一刻,沈先只觉得心口,堵了。

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傍晚的湖里……环上腰间的那双手,隔着衣裳的那份温热,紧贴在耳廓处的滑腻……奋力带他浮上水面,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咳得撕心裂肺……

“准备躺到天亮?”

踢上凳子脚的腿明明看着瘦得像没长啥肉,竟能稳稳立于漂浮的青竹?

“喂,你到底起不起?如果要继续这么着,我先回帐了。”

满眼的不耐烦,还能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表述。靠在肩头时也是,“沈先,你欠我一条命。”听不出恼怒还是真话。

上了岸后,倒是没有抬脚就走。不过也没管他有没有呛到伤到——鬼使神差地,沈先忍不住叹息。

脚步声停下,似乎在踌躇。

半挂在长凳上的双腿落地,沈先忽然不想就这么爬起来。索性继续平躺着,仰望着今晚的星空。

星子寥寥无几,不及浅色眼眸中的璀璨。

“魔怔?还是发颠?”

去而复返的人在视线上方蹲下,不解地瞪着他,“大半夜的,不怕守卫把你关起来?”

原来凑近了瞧,这张嘴也不是那么凉薄。他眯起了眼。

“笑什么?”

“笑你言不由衷。”话未经脑子,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发痒。反手掌心覆上低下的发顶,一顿,忽而莞尔,“苍泠,你这样好像狗。”

“呵。”

眼前一晃,额头正中被狠狠弹了一下。猝不及防,沈先疼得眼泪差点出来。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谁是狗?”透着浓浓的威胁。

仿佛还能听见磨牙的声音。一个激灵,沈先迅速起身——

砰。

“沈先,你瞎的吗?”

苍泠捂着嘴,跌坐在地。

沈先拼命揉额头,眼泪直逼眼眶,“我瞎还是你瞎?这都躲不开?”雪上加霜的痛令他苦不堪言,还要犟着嘴,言,“你那身功夫敢情是花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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