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还在,是不是?”
齐滏说着,面上露出一个鬼魅般的邪笑。
“你以为告诉我这个,我便会救却倾吗?只要她死,‘小鸟’便会回到阙国,届时,她照样是我的。”
陆襄莺眼眸间流窜过不尽的迷茫与后悔,她惊呼出声:
“怎么可能,你不是一直告诉我,却倾必须在阙国献祭台上死去,‘小鸟’才会留在阙国吗?”
“我当然得这样告诉你,否则你怎么能让我知道这些。”
“你说什么?可是却倾,却倾她也不会死的,还有江端鹤,他也绝不会让却倾去死,只是为了你的江山!”
陆襄莺最后的挣扎,宛若疯癫的母兽。
她再也不似从前身为蛇妖之时那冷若冰霜的样子。
陆襄莺如今只是一个母亲。
——一个绝望的母亲。
“陆襄莺,你想得也太多了,你的命还在我手上,尹却倾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娘亲,也会心甘情愿地选择离开。”
却倾成长期间,齐滏很少陪伴过她。
可望着她单纯的面孔,他便总以为以自己的人生经验,便可轻易地看穿她的性情。
“她不会的,她不会的,我都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陆襄莺勉强环抱着自己,不住地摇头。
齐滏最后望了她一眼,那神色中,或许有一分的同情。
但很快,他便唤了侍卫进来,将陆襄莺控制住了。
*
自出宫之后,尹却倾身骑棕马,飞也似地赶去城东。
当初在阙国宫廷中,她去过马场,宫中贵族因着生有双翅,从来少去骑马。
唯有生为普通人的却倾日日去练习,果然如今便可派上用场。
她自然知道在都城中骑马经行,太过点眼。
可眼下实在是赶不及,如若江端鹤先发现城东之事,那方才她与哲吉帝一切筹谋计划,便都失去意义。
却倾一刻不敢停步,几个时辰便到了城东。
路边走过一位大娘,却倾赶不及,随手便拦下,问道:
“大娘,可知道陈家在何处,我是他们远方的亲戚,来送些东西的。”
大娘打量着却倾周身的装束,扯着嗓子道:
“哟,陈家还有您这样的亲戚呢,果然是皇宫里头回来的,就是不一般呐。”
“大娘,”却倾从头上拔下一只发簪,并没注意自己头上散下的发丝,而直接将手上发簪放入大娘手中,复又说道:
“您看看,我眼下着急,只有这个,日后一定忘不了您。”
闻却倾声量放低,大娘便也放低了声音,指着一方,说道:
“既如此,我可得给您带到位了,请随我走吧,夫人!”
“嗳,多谢您。”
却倾笑了笑,道了声谢。
“夫人,这有什么可谢的,不过是一些个小事。”
大娘边是领着却倾,边热情洋溢着寒暄几句。
“喏,前边儿那个,便是陈二家了,我不便再与您一同了,他是从宫里头回来的,同我们不怎样熟识的。”
大娘指着一户人家,同却倾这样说道。
“好,多谢您。”
却倾打量着陈家的门户,悄悄走到大门前。
她附在木门前,轻轻扣响门上的铜环。
“请问您是?”
开门的是个身形矮小的男人,大概便是陈二。
“您是陈二么?”
却倾开口问道。
“我是,请问您是要?”
陈二点头,复又问道。
“甲光向日金鳞开。”
尹却倾忙向他说道 ,只怕再过一会子便忘却了。
陈二一听闻此言,便颤抖着,凑近却倾,轻声道:
“您,您是宫里头来的,是不是?”
“嗯,陈二哥,是宫里头的向光让我来的。”
却倾点点头,忙回答道。
“您暂且在门内等候片刻,可莫教旁人瞧见了。”
“嗳。”
却倾随着陈二,走入门中,关上门时还注意着门外可有人瞧见。
稍时,陈二便带着一只锦匣子,复又飞快地走回却倾身边。
“夫人,这个便是向光姑娘放在草民这儿。她特地说过,这是当年的贵妃齐越甯交给太后娘娘的,说是务必要给您。”
“陈二哥,我今日进宫,并没见到太后娘娘,请问她是去何处了么?”
“太后娘娘她……是被江大将军害的。”
陈二迟疑着,还是说出此事。
“什么?”
却倾瞠目结舌,虽说讶异,但心中实在也是相信陈二所言的。
“这都是向光姑娘告给草民的,除却这个,旁的草民也不知晓了。”
陈二垂下头,面上一双八字眉也下拉,满是哀戚。
“原是这样。”
却倾也垂下头。
——虽然她并不认识皇后娘娘,但总觉着能帮助齐越甯之人,绝不可能是个应该离世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