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你有什么要说的,但说吧。”
江端鹤挥挥手,坐回了他办公的椅上。
却倾真要起身离开,却被江端鹤唤住了。
“来人,给夫人沏茶,却倾,你暂且先在此等候一会。”
却倾动了动唇,仿佛想说些什么。
她到底是疲于开口,便又坐回原处了。
“江大人,您让臣下查的事,都已然查明了。”
温禾柒正说着,边将手中的证物盒放在江端鹤桌前。
“这些,便足以证明她做了么?”
江端鹤只略略望了一眼,便拧眉,像是质疑着问道。
温禾柒取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丝帕子,擦了擦额前的汗。
他走上前一步,向江端鹤解释道:
“大人,其实要说禁知姐能做出这样的事,臣下也是决计不信的,可……”
尹却倾本是随意望向一边,听闻臧禁知的名字,便偏过头瞧向江、温二人。
江端鹤自然注意到却倾的目光。
——他板直了身子,轻轻咳过几声,便正色道:
“你可知道,污蔑官员乃是大罪。”
温禾柒身形剧烈一颤,随后便迅疾跪下。
“江大人明鉴,臣下虽愚钝,却也决计不敢捏造证据,污蔑他人,况且,况且禁知姐对臣也有恩,臣……”
“好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江端鹤挥挥手,不耐烦道。
他一直密切关注着却倾的神色变化。
——却倾最是重感情,听前半句时还没什么,一说恩情的事,便有所动容。
“江大人,还请您看在臣下曾为您效劳的份上,治臣下的罪前,且容臣下辩驳几句。”
温禾柒提起澜衫前摆,跪下身,恳求道。
江端鹤不动声色,意味为默许他的请求。
随后,温禾柒便从证物盒中取出一只石臼,以及几块晶石。
“大人请看,这只石臼,是臣下在臧禁知居所中的库房中寻见的,此物所存放之处,乃是一方木柜,其上蛛网密布,显然已为陈旧,可这只石臼上,却是一尘不染,臣下深觉心疑,便取出,寻人特特查探。”
江端鹤接过石臼,微微颔首,说道:
“在场查案人员众多,皆可作证,想来你也不敢作假。”
“是,臣下派人仔仔细细查过此物,虽已清理过了,但还是从其上查出些许的奇异粉末。此药罕见,臣下寻遍满城药师,才问出此药作用。”
“此晶块产自满井泽,尝为贵族制作佩饰所用,后来有人发觉,以此物制作的项链,长年佩戴,可侵蚀人的神识,以至于记性衰退,甚至痴傻成疯。佩戴尚且如此,更不必提服用了。”
江端鹤手上把玩着一块晶石,闻言,愤然摔出几尺。
温禾柒忙跪下,劝道:
“大人息怒。”
江端鹤则是感知着却倾的动向。
——他知道,她很快便去捡起方才他砸出的晶石。
江端鹤长吁一口气,仿佛好容易镇定了心绪,便道:
“这也不能证明,却倾汤羹中的药粉,便是禁知放入的。”
“回大人,臣下原也是不信的,可……”
“说啊,否则我便要严刑拷打,治你一个诬告良臣之罪。”
江端鹤声色冰冷而狠戾。
——他早已习惯了审判。
“大人还请看此物。”
温禾柒复又从证物盒中,取出一条红玉珠串。
这样物件,江端鹤或许不认得,可却倾知道。
——那是她特地带给臧禁知的。
她瞪大了双眼,目光如炬。
“这是臧禁知的?”
江端鹤颦眉,发问道。
“是,此珠串上有臧大人的法术残余,臣下也与臧大人身边人求证过了,她的确曾佩戴此物。”
“怎么了,不过一条手串,便能证明她曾前往药房,在却倾的药中动了手脚么?”
江端鹤将布条砸在桌上,沉声道。
“一条手串,的确不能证明什么。可这珠串,是在大人从前故居处,一间药房中寻见的。药房气味清苦,更是因着要煎药,成日里烟雾缭绕,臧大人何故要去那种地界。况且府中也有许多人说明,曾在药房附近见过臧大人,行迹诡异。”
江端鹤声调都低了许多,只说:
“许是给自己寻些治伤的药,也未可知。”
“那敢问大人,可曾听闻臧大人请求此事?”
温禾柒这一句话,足以让现场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他们都知道臧禁知最是守规矩的,也看重臣下本分,决计不会随意出入江府药房,取拿其中药物。
“虽说人证物证具在,可要我相信臧禁知能做出这种事,也是极难的。”
江端鹤放下手中物件,神色哀戚。
——到真像是为自己失去了一个忠心得力的部将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