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锁秋浑身遭蛇尾缠饶,他又不直接展开全部鳞片。
只掀起一部分小刺,扎得锁秋浑身上下的小洞,汩汩流出浓血。
锁秋渐渐不能动弹,眼珠上翻,露出白色部分。
江端鹤望着这幅景象,眼底流露出极端的阴毒狠辣。
待到人昏死过去,逐渐咽气,他才摆动蛇身,将其身躯撕碎,肉块四散飞去。
“哼。”
江端鹤最后嫌恶地督了一眼,便回身去了。
江端鹤孤身立在影影绰绰的林木之中,望向远处。
他尖长的蛇眼,难得流露出几分脉脉温情。
矮小的木屋前,却倾正与她许久不曾见过的娘亲紧紧相拥。
前些时候,她也是这样,环抱着自己的。
江端鹤不由得伸出双手,拥护住自己衣物单薄的身躯。
第18章 权与情
“果真是她放走的?”
哲元帝听过方才下人的汇报,辞色间并不显山露水,只一味把玩着手中的佛串。
“奴婢原也是不信,特特传了许多宫人,一一询问。凡是有所目击者,都说带江府命妇出宫的,是从前贵妃娘娘宫中的锁秋。”
“真是胡闹,先时接她入宫,已属是破例的恩典,怎知她身为外族,非但不感恩,反倒是惹出这许多是非!”
是时,皇后娘娘正端坐于皇帝身边,横眉冷竖,辞严色厉。
“皇后一向最是心细,管教宫人也甚为严苛。”
皇帝再开口时,便就是这样一句。
皇后闻言,原是相互攥着的双手,不禁相互掰着拇指。
她自知位高而危,不敢再有所答复。
皇后身边的宫女名唤向光,化形是一条红鲤鱼。
她面容娇俏柔和,不由也替主子捏了一把汗。
哲元帝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拉起皇后的手,紧紧一握。
“其实不过是一介小女子,朕倒并不怎样在意。”
皇后才稍稍有所安慰,哲元帝便将手收回自己袖间,复又把玩起珠串。
“江端鹤,真是好得很。自己的能力经得起考量,马鸣飞,马将军,对他也是十分的看重。”
“陛下,后宫不宜干政,臣妾还是……”
皇后正预备起身行礼。
不知何故,哲元帝骤然出手,将爱妻揽入怀中。
“马皇后也有些日子不见朕了,怎么,不多坐一会便要走?”
莫不是不愿面圣?
果然皇后迅疾坐回原处,端正姿态。
“臣妾不敢。”
皇帝见状,终于是面露几分笑意。
哲元帝多年把握大权,再是怎样的眼眸澄澈,而今也变得颜色深沉,不复从前。
当今的马皇后,乃是哲元帝发妻,从前也当是琴瑟和谐,鸾凤和鸣。
一缕结发,到底是比不得高位权柄。
更不必提君恩自古如水,从来便是得宠忧移失宠愁。【1】。
哲元帝面色恢复如常,复又讲述道:
“当初多少探子来报,说是江端鹤对那名女子,多年倾慕,可谓是绯石之心。她虽身份低微,又非我族类,不过江端鹤若是想,也不过是个名分。”
“江司阶情深,二人若结亲,更是连枝共冢,生死不复分离。”
皇后悠然答道,神色凄然。
向光闻得此言,自然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也偏垂下头,失神落寞。
哲元帝听罢,也只是冷哼一声,答道:
“朕就是知道他对那女子极尽爱重,才偏要教他清楚,即便真成了他夫人,朕想将她接进宫,他也必须答允,若是意愿将她遣送回阙国,他江端鹤,也不该多发一言。”
“此等道理,想是早先马将军,也教过江端鹤的。皇后,你说是不是?”
皇帝目视前方,却是同皇后说的,语意中则直指她的母家。
“遵从君命,乃是臣子本分。臣妾从前待字闺中,多听得父亲教导此理。”
“可惜臣妾家中兄弟姐妹多,父亲又是公务繁忙,想是自己的儿女都顾及不暇。”
“至于外人的事,臣妾有罪,与家中少有书信往来,并不十分清楚。”
哲元帝闻言,又是轻轻一笑。
“朕与皇后,也是多年的夫妻了,时至今日仍情谊不减,朕心甚慰。”
*
“娘,是不是羊肉汤。”
却倾蹦跳着跑向尹戴华,口中不住地叫嚷道。
“是,咱们却倾喜欢,娘能不给做么?”
尹戴华正说着,怜惜地牵起她耳边垂下的发丝。
尹却倾正凑到汤盅前,执调羹舀起一勺,只略吹了吹便塞进口中。
“烫!”
尹戴华忙扯住她的手。
可还是晚了一步,却倾早已将汤吞进喉间。
她吞吐着舌头,咬着舌根道:
“被烫着了,被烫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