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战争,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好好念你的书!”最终他仍旧佯装严厉地说道。
孟稚心撇撇唇,委屈地说道:“簌簌只是担心你……”
杀孽太多,天道难恕。
她一边求着沈寒清多救些人,一边却又求神拜佛希望哥哥能打完胜仗,平安回来。
在她心中,哥哥的安危始终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无数条在战争中丧生的无辜之人最重要。
她终究是个伪善的人吧,孟稚心这样想道。
“唉……”孟稚心叹息一声。心思太多,背负在身上的使命也太多,身为将门之后,这是逃不掉的命运。
“哥哥是个大坏蛋,不想理你了!我去睡觉了,哼。”
她站起身瞪了孟云岚一眼,同沈寒清他们道过别后便气呼呼地回了房间。
孟云岚同他们相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小姑娘家,到底多愁善感,不懂得战争的残酷。”
沈寒清有些不置可否,挑挑眉道:“孟兄此言差矣,想来簌簌也只是担心你,孟兄还是不要辜负她的一番好心才是。”
簌簌是孟稚心的乳名,除开家里人,只有沈寒清这般唤她。
孟云岚听闻此言嘴角些微地僵硬了一下。
他怎会不知……
近来簌簌的态度越发让他感到危险。
从小一起长大,他挚爱的妹妹,对他的情感让人感到后怕。
这些年来她虽极力掩饰,但仍掩不过无意中表现出的细节。
可他却不能面对,只能逃避。因为他无法直视自己心中那莫名的欢喜,欢喜妹妹……没有喜欢上别人。
这是何等的耻辱。
琴鹤见他蹙眉只当他们兄妹感情浓厚,对此并未多加怀疑,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同沈寒清一同离开了。
可沈寒清却不这么想。
孟氏兄妹乃一母所出,自小便感情极好,可是近几年来却愈发的不大对劲。
那感觉说不上来,琴鹤常年独处自然分辨不出,可她却是不一样的。
她与簌簌情同姐妹,隐隐地感觉到了一丝异样……那份如无边丝雨般带着愁绪的悸动,与彼此相望时,刻意隐藏却饱含无力的心。
她希望簌簌过得好,希冀她能获得幸福,但此时心中却只有担忧。
琴鹤握住她的手问道:“清儿,你怎么了?”
沉思中的沈寒清倏然回过神来,然而她没有回答琴鹤的话,而是朝他温和地笑了笑,柔声道:
“琴鹤,今晚我不回沈宅。我想问问你息夫人的下落。”
琴鹤愣了愣,“那……你和我去浮更山。”
好友走了,独自在闺房中的孟稚心觉得这梁国的夜,更加漫长了。
漫长的一天天,都如此难熬。
她捂住心房,喃喃道:“哥哥……”
次日,仰梧顶着一副明晃晃的黑眼圈出现在街道上。
该死的封徊非要拉着她下棋,明明棋艺不精还不服气,非得挣回他所谓主上的脸面,把她给闹到夜半三更才算了事。
她烦躁地扶额,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多到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而且……还有这个伤疤,仰梧摸了摸脸,脸上的烧伤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如往常一样白皙柔嫩的脸。
好像自之前离开无方界时便没有了。
她不禁疑惑地问身旁的封徊:“你能让这个伤痕消失?”
封徊轻笑一声道:“你想多了。”
“那,我脸上的伤怎么不见了?”
仰梧不懂了,总不能是自己消失的吧,她可从来没发现自己有自愈能力。
封徊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是用我的神力帮你维持的,你顶着那张丑脸与我一同出去,岂不是丢了本君的颜面。”
话虽伤人,可她仔细想想他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这样可怖的疤痕实在渗人。
最终她还是对封徊说道:“封徊,那个……谢谢你。”
“嗯?”封徊抿了抿唇,似乎欲言又止。
“你别感谢我,这个作用只是暂时的。而且我身为邪神,这能力用到你身上也难保没有反噬。你的脸以后会不会更糟糕也说不定。”他摸了摸下巴,如是说道。
空气仿佛安静了一秒。
仰梧心里窝火,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就为了不丢你的面子,这种没有保证的事你随便就对我做?”
封徊无辜地眨眼,“是啊。”
仰梧真想骂他,颜面颜面,做什么都想着颜面,颜面是能吃还是咋滴!
可是如今她的命可是握在他手里的,这是更悲哀的一点。
仰梧忍下骂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好的,封徊大人。既然如此,我们何时去救纪梁呢?体现您英明神武的时候到了。”
封徊还是漫不经心,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