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付离,笑道:“也好,母后这就令人为你备些爱吃的吃食,与你一道吃。”话语中,竟一扫这几日的阴霾,心情也好转许多。
御案上,付离给皇后讲了这几年来,自己遇到的各种各样的奇闻异事,所见所闻,形形色色,林林总总,让许久不曾展颜的皇后,也多添了一道明亮。
终于,服侍完母后就寝,付离方敛下笑容。走出寝殿,却发现,院子里,月光下,梧桐树旁,坐着一人,手持玉盏,独斟自饮。
付离上前,躬身作揖道:“父皇。”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给他也斟了一杯桂花酿,“你母后可是歇下了?”
付离点了点头,回道:“刚刚歇下。”
皇上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玉盏,在月色下莹莹发亮,怅怅然道:“自你兄长走后,你母后日渐消瘦,脸上的笑容也随那日一同消逝般,再难展颜。朕心下虽急,却亦无可奈何。朕知,她其实心里是怨朕的。”
仰头一饮而尽,“这些年来,朕虽心有不舍,却仍将你调离皇城镇守边疆。你母后心下虽是理解,但却免不了担忧你的身体。你知道,父皇这都是为你好。”
付离没有说话,只是恭敬地作了个揖。
第1章 (18)皇子之死
兄长被人发现在荷塘边上的那日,皇帝正陪在刚进宫的赵美人身边。母后赶到时,只能抱着水易冰冷的身体,她无法想象,在他最后的时刻,水易都在想什么。
事后,皇帝只是肃清了后宫一批人,抓了个主事的顶了罪。但付离知道,那并不是罪魁祸首,只不过是皇帝想给皇后一个交代罢了。
“今日,朕见你母后看到你甚是欢喜,见她如此,朕亦心里欢喜。只是她不愿见我,你便多代我见见她罢。”说完,皇上怅怅然地饮下一杯桂花酿。
“孩儿知晓。”付离顿了顿,方言道:“父皇亦莫要过于自责,母后是明事理之人,只是丧子之痛,过于悲伤而已,想必终有一日,母后会走出来的。”
皇帝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为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下。付离也未再言语,只是陪着他酌饮。
皇陵前。
付离带了些水易生前爱吃的吃食放在他陵前,只见他执起一壶酒,就着壶口就喝起来。
灰蒙蒙的天空下着毛毛细雨,陵前的人却似未曾察觉般,只是与陵墓对坐,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壶里的酒。
小时候,父皇日理万机,常常几天都未曾见得一面,母后由于体弱多病,亦是很少出门。父亲担心母后身体,便告诫自己莫要常去叨扰了母后休息。
于是,大自己五岁的兄长,便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从早上睁眼到晚上闭眼,必是要看到他的。
哪天要是没见着他人,定是要哭上一番。有时晚上睡觉遇着雷雨天,唯有他陪着一起睡下方可。
水易去学堂读书时,付离要跟着,纵使还未睡醒,也要窝在一旁打盹儿。水易去找父皇回禀要事时,付离要跟着,纵使他听不懂父皇与他说什么,也要坐在父皇怀里,看着他侃侃而谈。
水易去向母后请安时,付离更是要跟着,吃母后为他们二人准备的各种吃食,自是欢喜不已。
水易说要去武场习武,他便滴溜着一双眼睛在一旁看;水易说要去藏书阁看书,他便趴在他怀里睡觉;水易说要带他去校场骑马,他便坐在他身前乐乐呵呵。
可那日母后生辰,水易说母后近来心情不好,她很喜爱荷花,便让自己留下陪母亲,自己则去百里荷塘摘荷花,之后却再未回来。
付离仰头倒了倒酒壶里的酒,却发现已经没了,于是扔在一边,拿起另一壶就是一个仰头。
“启禀殿下,夏侯公府内,今日来了几波人,唯有其中一个稍显异常。”
只见,付离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衣隐卫,双手抱拳躬身言道:“来人是一女子,轻纱蒙面,看不见其真容,两人会于密室,但由于二人甚是谨慎,无法靠近,故不知其商谈些什么。
只是该女子走后,夏侯公在后院用灵蝶发了一封密件,属下将其拦截,还未看其中所写内容。”
说完,手心里便出现一只传信灵蝶。
付离接过灵蝶,以灵力化之,只见灵蝶迅速消陨,瞬间幻化成一封简信立于掌心。付离撇了眼上面的东西,冷冷一笑,顺手一捏便即刻消散。
隐卫见后,又道:“今日,夏侯公曾进宫前去看望皇后,但皇后身体不大好,便回绝了所有面见。”
付离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继续监视,切记勿要让人起疑。”
“是。”说完,黑衣隐卫便不见了。
付离将壶中的酒洒向地面,言道:“皇兄,你还未喝过酒吧,这是我从边关带回来的烈酒,第一次可能喝不习惯,但多喝几次,你必然会喜欢上这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