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离摇了摇头,泪水随着他的摇头滑落了下来,滴落在了赤儿的脸上。
赤儿怔怔的看着付离,没想到,他居然也有流泪的时候。她轻轻地抚摸着付离的脸庞,“不管你骗没骗我,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时,百里睦也甩开众人,踉跄地来到了赤儿跟前,他披散着头发,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也不知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哪里还有往日那个风度翩翩,嗜美如命的百里小生。
百里睦看着跟前面如白纸,只剩一口气的人儿,跌坐在她面前,向付离吼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给她输送灵力!你不来我来!”说罢就挥开付离的手,往她身上拼命输送灵力。
第1章 (145)浮生若梦
赤儿看着蓬头垢面,赤红着双眼的百里睦,没想到,今日倒是见到了往日不曾见到的光景,若换在从前,赤儿肯定好好嘲笑百里睦和付离一番,不过此刻的她,已经没什么精力再如此。
赤儿轻轻拂开了他的手,摇了摇头,她知道,冥寒的冰刃有多厉害,不然当时的落葵也不会因此而丧命于此,只不过她没有落葵那般幸运,还能延缓个几日。
赤儿刚从太虚古镜里出来,且在里面待了那么久,极大地耗费了她的灵力,对于冥寒的冰刃,根本连几个时辰都撑不过去。付离和百里睦二人,只不过是在白白耗费自己的灵力罢了。
“司天,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付离问道。
司天摇了摇头。
赤儿:“让他们都停下吧。”
“都给我住手!”付离对下面的人喊道。
百里睦:“都停下!”
一时之间,原本厮杀声和金戈交鸣声响彻天地的四周忽然静了下来,让本是杀红了眼的双方一时之间竟手中的刀刃要挥不挥。
赤儿看着天空,想起离岛后发生的种种事情,一切就仿佛发生在昨日,见到的人,遇到的事,数月间发生的事情,竟是比在岛上那么多年来生活过的日子要来得丰富得多。
赤儿从小便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从记事时起便一直与祖母在岛上生活。原本一直以为世上便只有祖母跟自己,小岛便是一切。可直到祖母将要离世的那一年,她才知道,原来小岛四周的茫茫大海之外,有着另外一个世界。
祖母从小便告诉自己,人总有一死,死亡并不代表着消逝,它只是另一个新的开始。
她听从祖母的嘱咐,在祖母走后,从她以前都不知道的地方,找出了祖母藏着的船只,离开了那座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岛。
尤记得祖母离世的那一晚,祖母抓着自己的手告诫自己:此生若能断情绝爱是最好,如若不能,只盼你莫迷失自己。
如今感受着胸口的疼痛,似是疼得麻木了,倒不是先前那般难以忍受,只是感觉周身愈发冰冷,好似都可以看见自己呼出的气体变成了冰雾,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一个冰人了。
耳边似乎能听到付离他们的说话声,可是只是“嗡嗡嗡”的,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想来这便是祖母所说的死亡。
果然,死亡或许也是一种解脱,未必就不是一个新的开始。也许那时候,自己又可以看见祖母了,赤儿闭上了双眼。
这时,可以看见,赤儿发髻上别着的那支簪子,上面本已绽放的山茶花,此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凋零。
恍惚中,赤儿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在一片花海中悠悠转醒,她坐起身子,眼前却飘过来一个小水球,水球里居然还游着一只可爱的小鱼儿。
赤儿忍不住抬起手,用食指轻碰,可那小水球却在她食指刚碰上的时候裂开了。而随着小水球的裂开,它便幻化成了一抹剪影,那是当时赤儿刚到舞城之时的样子。剪影中,她正跟落葵在舞城中比舞,婀娜的舞姿,曼妙动人。
看到那时的自己,赤儿忍不住笑了笑,也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一门心思就是找人比舞。
赤儿自嘲地摇了摇头,才发现,原来自己周边竟都是这些可爱的小水球。于是她又试着戳破了一个,剪影里出现的是付离。
黑夜里,付离骑着一匹马“哐哐”几下踹了自己身后的门扬长而去,而自己因此却被那群狼追得狼狈不堪。
再怎么看几次,赤儿心里还是愤愤不平,付离这厮真是腹黑得风华绝代,独一无二。
而后,她又试着戳破好几个身边的小水球,里头都是自己过往发生的点点滴滴。
清风微拂,花香一缕清浅,看着不远处一潭水池清浅,赤儿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池水清澈见底,清冽可见,水下的小岩石、小草皆清晰入目。偶有鱼儿游出水面觅食,潭水泛起圈圈点点,清浅涟漪。兰舟泛于水上,竟似漂浮在空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