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闭着眼,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安放过去,善待未来。我是你的毒药,日后你自有解药。”
“可你,就是我的解药啊!”芙蕖看着在自己怀里气息渐弱,渐渐僵硬的雷安,哽塞道。
后来,雷夫人因雷安的离去,不久便在家抑郁而终,雷天河带着自己年幼的弟弟妹妹四处逃亡,躲避敌人追杀。
当赤儿从长明灯里出来时,便见芙蕖仍旧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芙蕖从赤儿的长明灯中看到了过去,也了解到了一切,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何心情。
众人都走远些,留下雷天纡陪着娇娘,而雷天河则要安置剩余的人,处理各种事宜而忙碌不已。
娇娘坐在雷天纡身边,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腿上,看着远方,平静地问道:“二哥哥,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是什么感觉?”
雷天纡想了想:“大概就像喜欢上一面湖水吧。你只能从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而她却好像永远那么深邃,遥不可及。”
娇娘:“为什么世上的事,总是越想要,就越得不到?”
雷天纡:“可能是因为太在乎吧,因为想要所以在乎,因为在乎所以难免左支右绌进退失据,反而把事情搞砸了。平常心视之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得不来。”
娇娘:“二哥哥,我喜欢付离,但我知道他并不喜欢我。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控制住自己的心。我不想变得像她一样,我该怎么办?”
雷天纡知道,娇娘说的她是指芙蕖。他轻轻地摸了摸娇娘靠在自己腿上的脑袋,柔和地说道:“二哥哥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
“从前有个书生,下了聘书,择了良辰吉日,和准备在某一天迎娶其过门。可到了那一天,未婚妻却嫁给了别人。
书生受此打击,一病不起。家人用尽各种办法都无能为力,奄奄一息时,一游方僧人路过,得知了这个情况,便决定前去点化他一下。
僧人来到他的床前,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叫书生看。书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海滩上。
路过一人,看一眼,摇摇头,走了。
又路过一人,看一眼,摇摇头,也走了。
路过了好多人,却也都走了好多人。
后来,又有一人路过,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给女尸盖上,然后才走了。
再路过一人,过去,挖个坑,小心翼翼地把女尸体掩埋了,给她弄了个坟头。
疑惑间,画面切换。书生看到本是自己的未婚妻,洞房花烛,却是被她另一人掀起盖头。
书生不明所以,僧人解释道:‘看到那具海滩上的女尸吗?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你是那个路过给她盖衣服的人。
她今生与你相恋,只为还你一个情。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后那个把她掩埋并建了做坟冢的人,那人便是他现在的丈夫。’
书生大悟,病愈。”
娇娘:“二哥哥的意思是,我可能就像故事里那个给女尸盖衣服的人吗?”
“你觉得呢?”
娇娘:“我不知道。”
雷天纡没有说话,良久后方说道:“世间大多珍惜只能靠失去才能懂得,有些事情是留也留不住的,不必伤感也不必惋惜。
你得先学会忍受他的善变无情,才会懂得享受他的旖旎温存。这人世间的情爱,虽叫人不可自拔、迷失彷徨,但看开了,便也就云淡风轻了。”
娇娘:“那二哥哥看开了吗?”
雷天纡看着远处的天边,喃喃自语:“我看开了吗?”
赤儿等人在这里耽误了许久,于是趁着天色尚早,众人便决定继续赶路。
临行前,娇娘将赤儿拉到一边,从腰间扯下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样子似缩小后的晨钟,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梵文。
“这个东西叫法罐,别看它小小的,用处可大了。这法罐可拔除人体内魔物,你们此去路上必定凶险,就当作一个防身法器吧。我把它送给你,权当是我发一回善心吧。”
说完,也不管赤儿收不收,一把抓起赤儿的手,把东西塞在了她的手上,然后扭头就走了。
徒留下赤儿拿着法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要是哪天你不要付离了,我就立马过去把他抢来当压寨夫君!”娇娘一边走,一边背对着赤儿喊道。
赤儿:“才不会!”
付离虽然脾气是臭了点,可是他毕竟是自己和初五他们的师兄,很多地方还是需要抱他大腿的,怎么可能会不要他。
看着赤儿他们远去的背影,娇娘说道:“被喜欢的人喜欢着,可真幸运哪。即使你什么都不做,却也被另一个人不问结果的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