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找了一会没能找到陷阱开关,他眯了眯眼,不愿继续耽搁下去,准备先引武装部的人出来再说。
赵青没有对着空气质问或者怒骂,他干脆利落地扔下了右手握着的黑色枪支,用脚踢到了角落中去,双手举起缓缓后退,示意此时放弃抵抗,没有了危险性。
果然,没过一会楼上就传来了脚步声,埋伏在这里的人看见诡计得逞,就迫不及待地下来收取战果了。
赵青眼含嘲讽之意,不费一兵一卒,连一句话都不用说,偌大的功劳如此得来全不费工夫,武装部的人恐怕在心里偷着乐了。
他淡定地等着楼上的人下来,不管怎么样,得先让那些人把笼子打开,越快越好,看里面的人快要扛不住了,皮肤被扎出了破口,新鲜的血液顺着笼边滴落。
被堵住了嘴,蒙住了眼,像一只断翅的鸟般无助地颤抖着,光是想想赵青都觉得心脏像是被狠狠揪起似的。
他见步伐声越来越近,楼上的人即将下来,不免认真地建议道:“我人来了,缴了械,不反抗,这样的诚意足够让你们降下笼子把门打开,如果还需要我再做些什么,尽管开口。”
苏越没想到团长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他刚才犹豫了一下,是在酝酿着情绪和言语,避免一下去就被团长用枪顶着太阳穴,保不准枪支走火,那他就太冤了。
结果就那么一会会的功夫,赵青竟是主动将手中的主武器给扔了?
无论是以退为进,以守为攻,还是示敌以弱,藏有后手,这样的举动对于一名踏入敌营的佣兵而言都具有极大的危险性。
苏越不敢继续耽搁,当机立断地走下楼来,在上面光出声不够,现在模拟人声的机器多种多样,团长不会相信,必须真人出场才行。
还剩下最后几级楼梯的时候,他又听见了赵青表示会再退一步,心中莫名有细微的触动。
易地而处,换位思考,他也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苏越踏过了最后一级楼梯,出现在了赵青的面前。
赵青微微睁眼,略显讶异地看着他朝这边走来,没有伤痕,完好无损,看上去仿佛刚出去散完步一般,让这次的陷阱围杀和冒险营救成了一个笑话。
赵青动了动薄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又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他只是吐出了两个字:“鹦鹉。”
苏越避开赵青的眼神,看了下摇摇晃晃的笼子,主动解释道:“上面笼里关着的是周立言,他想把我抓起来当成诱饵,没想到反而失手被我擒住,其他武装部的帮凶都处理干净了,现在全躺在楼上。”
他抱着胳膊,靠在楼梯口处,暂时和团长保持一定的距离,低声道:“周立言是武装部的三大副部长之一,以往许多次针对暗鸦的行动都少不了他的辅助,现在人在笼里,由你随意处置。”
这辈子也许周立言才参与了几次行动,提供一些药物辅助和人力资源,后面更加激进的那些行动还未来得及出现,但不妨碍苏越先把将来的锅扣他头上。
赵青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海量信息,别看鹦鹉三两句话就说完了,其中发生的波澜曲折不为人知,既能从武装部的捕捉中顺利逃脱,还能腾出手来反将武装部一军,这不是一般佣兵能办得到的事情。
赵青无意过问细节,每个人都留有自己的杀手锏,他只关心一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了周立言是武装部的人?”
苏越早打好了腹稿,淡定地回道:“在咖啡屋的时候有了点疑问,在地下宴会的时候加深怀疑,最后这次应约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防备。”
赵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也就是说,你是明知道有陷阱,还故意送上门去,并且事先没和我打过报告?”
苏越思维敏捷,当即认错:“他约我的时间有些巧,当时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如果我稍有耽搁和犹豫,又恐怕他心生警觉,这才壮起胆子冒险一试。”
他很是真诚:“能铲除掉这一祸害,对于我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切都是为了暗鸦。”
赵青冷声道:“平日里不抢功不冒头,真没看出你对兵团的事情这样上心。”
苏越谦虚地说道:“这些也没什么,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赵青对此不置可否,他迈步上前一手卡着鹦鹉的腰部,一手视线沿着男人的颈部往下,摸过一轮确定身上没有装了定时炸弹或者隐藏机关后,方才松开手,垂眸冷声道:“去把枪捡回来,我们回去再说。”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在这里动手,苏越心知肚明,这件事情不可能轻飘飘地就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