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 长公主眸光一转,落在荣安伯夫人身上, 语气高高在上:“是谁告诉你,时小姐在里面?”
荣安伯夫人露怯, 没来得及回答。
“又是谁给你的底气,着人围攻本宫的儿子?”长公主垂眸。
“我……我儿是担心出了人……”
“你和你儿子, 又算什么东西?”长公主嗓音冷漠,咄咄逼人。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长公主身后几位佩剑的侍女便上前, 抽出剑刃抵住荣安伯夫人的喉咙。另一位花冠大侍女上前,二话不说, 一脚踹在荣安伯夫人的后膝窝上。
噗通一声, 当众跪在长公主脚下。
长公主居高临下, 轻嗤一声,伸手从鬓发间取下一支金簪。侍女连忙接过,捧着金簪送到时槐面前,长公主才道:“阿珩喜欢的小娘子,便是我认可的儿媳妇。下回若是受了气,不必忍着,自有本宫和阿珩为你撑腰,知道了吗?”
那支金簪格外精巧华贵,并非是寻常人可以佩戴的规格。
时槐一向自己嚣张跋扈习惯了,头一次被人这么照拂撑腰过,竟然觉得感觉很奇怪。她抿了抿唇,看了长公主片晌,伸手接过来,“多谢长公主殿下。”
“怎么还害羞了?”长公主轻笑。
时槐:“……倒也不是。”
长公主似笑非笑,她生得极其貌美,又有皇室独有的威严尊贵,令人直视时有些头晕目眩。但偏偏她弯起一双凤眼,伸手摸了摸时槐的脑袋,“难怪阿珩喜欢你,也是个心思干净的孩子。”
心思 干净。
时槐觉得长公主的眼神真不太准,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岑嘉珩。
少年掀起了帘子,怀里抱着大黄的狗头。不防时槐看了过来,他一抬下巴,对她露出个极其灿烂热烈的笑容,眨了眨眼睛。
“本宫今日有急事,便不收拾你们了。”长公主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荣安伯夫人,实则是警告地看向看戏的诸人,在所有人胆怯目光下上了马车。
他们本也没敢真的当出头鸟,只是闻着风来抱荣安伯府的大腿罢了。
这下更是老老实实,缩起脑袋来。
“世子爷节哀,这歌姬……我府上还有几个,改日送给您?”
“我……我先告辞了。”
“是是是,我也有急事……”
没一会儿,在场的人走了七七八八。王武弯腰扶起荣安伯夫人,两人脸色难看得吓人,当众跪长公主,这件事传出去他们王家算是在金陵城没脸走动了。
反倒是时槐,明明吃了药和岑嘉珩混在一处。
现下反倒成了长公主亲口承认的儿媳妇,岑嘉珩解下御赐玉珩的心上人,攀上了了不起的高枝儿。
若是……若是岑嘉珩来得晚一些。
时槐一个被玩过的脏女人,就是做他的妾室都不配。偏偏岑嘉珩来了,偏偏长公主还这般护短,恣意妄为到连如今的王家都这般羞辱。
“……我要传信给阿爹。”王武咬牙切齿道。
时槐目送所有人都离开,才腿一软靠在彤管身上。
彤管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接住时槐。要不是彤管功夫好,见到时槐不见了,立刻用轻功来把人找出来了,时槐今晚还真的要栽。
毕竟,她和岑嘉珩都没料到王武已经敢明着针对楚国公府了。
“赶紧把小姐抱上车。”时夫人道。
时府尹面色复杂,他先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时槐腰间的玉珩,最终全都化为了浓浓的愧疚。
马车上,时夫人好好安慰了时槐一番,又将她全身能露出来的地方都检查了一边,抱着她哭了出来。哭够了,才低哑地道:“今日多亏了小侯爷。”
时槐发了会儿呆,大概是和岑嘉珩待了这么久,害怕那会儿早过去了。
“这门亲事,你们……?”没记错的话,这俩还挺嫌弃岑嘉珩来着。
时府尹叹了口气,他拿身体挡住外面灌进来的夜风,声音有些闷,“谁欺负你们娘儿几个,我是绝不可能放过的。小侯爷虽然不学无术,城中不少百姓却都受过他的恩惠,更是早就准备从军了,也不是什么坏人。”
时槐往嘴里塞了块糕点,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时夫人。
“我也不晓得你答应了陛下什么,总归,我们就这么一个闺女一个儿子。就算是再大的事情,也大不过两个孩子,要是在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一向说一不二、眉开眼笑的时夫人拿帕子擦眼睛,哭腔又变浓了,“这日子也别过了!”
时府尹一下子急了,“我不是正要说嘛?我今儿晚上,马上就提着剑去荣安伯府要个说法,不给个说,这破府尹谁爱当谁当去,老子回老家老婆孩子热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