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他这几个小时第几十遍问她了。
阿萤看着眼前的冰淇淋忍不住有点后悔，早知晓就不捉弄他了。
而且，其实她还有些心虚——
她一个人鱼，和一个人类比游泳，这不是妥妥欺负人家么？
这般一想，再看看满脸怀疑人生的徐文瀚，阿萤主动起身去挖了两个大大的冰淇淋球放到他面前，正要转移话题说点别的，忽然不经意看见镜头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阿萤忍不住愣了下，连和导演打声招呼都来不及，就冲着人影跑去。
裴肃今日一身休闲风格的衣裳，阿萤习惯了他平时总是偏向于精英范的穿衣风格，此刻还着点不习惯，打量了一眼，还想悄悄再打量一眼——
结果就被裴肃抓了个正着。
他眉梢微挑，“看什么呢？”
阿萤忙摇摇头，转而问道，“裴哥，你怎么在这里呀？”
她来录制这个节目时裴肃是没有一同过来的，留在了湘市接洽T-Y的新商业代言。
“我外公在这里养老，过来看看他。”
阿萤“哦”了声，见裴肃说完这句就不开口了，突然有些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脚尖无意识在地上点来点去，最后正想说那自己就先去录制了，突然听见裴肃喊了声她的名字，“鹿萤——”
“嗯？”阿萤下意识看向他。
“冰淇淋好吃吗？”
“好吃呀——”
但话说到一半，阿萤瞧见他的神色时，忽然就怔住了。
他今天没带那副金丝边的眼镜，眼神也没了遮掩。
说这话时，不像是在问她冰淇淋好不好吃，倒像是在某些特定场景里，问她可不可以。
阿萤脸上蓦得起了热意。
呜，都怪她在公司里听多了别人对裴肃的零碎八卦，才会不由自主想偏了。
阿萤忙将视线放在自己的脚尖上，试图将脑子里奇怪的联想都快点赶走。
但是才刚低下头，就听见裴肃有些无奈的声音，“抬头。”
不想抬——
阿萤心里这样想，但实际上还是抬起了头去看他，鼓了鼓脸颊，眼神漂移，“还有事么？快点，我得回去了！”
裴肃不动声色挡住那边几人看过来的视线，忍住摸一摸她的脑袋的冲动，轻咳一声，“后天录制结束了我来接你，一起回去。”
不远处，镜头还没停，录制还在继续。
徐文瀚被导演提醒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一低头就看见他面前的冰淇淋都化了一半，还不留神滴到了衣服上几滴。
导演让工作人员递了纸巾过去，开玩笑道，“看什么呢你，难得有可以光明正大吃甜点的机会都不吃？”
徐文翰摇了摇头，小声道，“张导，刚刚那个喊萤妹过去的是谁？”
导演闻言回看了一眼，随口应道，“圈子里有名的经纪人，裴肃。”
和自己猜的一样，徐文瀚在心里点了点头，但是同时疑惑也更重了，他和对方没有过什么交集吧，怎么刚刚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冷？
后来，等阿萤继续回来录制时，徐文瀚还忍不住偷偷问她，
“萤妹，你经纪人的脾气是不是特别不好？”
“不呀，裴哥脾气其实挺不错的，也很随和。”阿萤如实回道。
但是说完后却见徐文瀚一副“你别想骗我了”的神情，她一头雾水，又重复了一遍，“是真的很好啊！”
第77章 美人鱼（22）
毕竟细论起来, 没有裴肃，就没有T-Y的今天。
临睡前，回忆起往事来, 阿萤忍不住出了神。
这一夜, 她做了整整一宿的梦。
梦里面有刚认识的裴肃冷着脸让她们加时训练，但是在那些日子里，她们没有回去休息时, 公司里他的办公室内也会一直亮着灯。
还有T-Y出道后某些避免不了的饭局上，他总是能够挡下所有递到她们面前的不怀好意的酒杯。
她生病时, 每一次他都会及时的出现, 她跳舞时扭伤了脚，是他直接背着她下的楼赶往医院。
以及，最后一个画面中, 是裴肃今日看她的眼神。
作为被偏爱的那一方, 她若说全然不知晓他的心意, 那必定是谎言。
但比起被偏爱, 阿萤触动更深的还是他无声的尊重。
若是他此刻挑明，那么她必将陷入两难的境地，她现在并不适合公开恋爱，但是偷偷摸摸地恋爱亦会让她感到对不起粉丝，也对不住T—Y。
种种情境中, 裴肃选择了避免让她陷入这种不安中。
睡梦中, 想到这一切, 阿萤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唇角。
阿萤醒来时, 天色大好, 回想起昨日的梦境, 她忍不住捧着脸发了会呆。
小精灵向她说过, 人鱼也是可以和人类恋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