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了山，小精灵看着冲向游乐场里的阿萤，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去飞了进去。
外面，赵朔之听着耳旁的一大群孩子的喧闹声，感觉今天的脑子有点不好用了。
他理了半天思路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语气艰涩，“所以，这女鬼是要和咱们一起回鹿鸣山？”
闻肃点了下头，“她叫阿萤。”
“不是——现在重要的是她叫什么名字吗？”赵朔之抽了口凉气，“小师弟，现在重要的是你被这女鬼——好好好，阿萤，反正就是你被她缠上了！”
赵朔之说完，见闻肃眉眼间还是没变化，还当闻肃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得脑门上都差点要冒烟了，“这万一这个什么束缚师父也没有办法解开怎么办？你岂不是以后都只能和她绑在一起了？她这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万一那天要是对你痛下杀手怎么办？哎，你干嘛去？”
他正说着，忽见闻肃不知看见了什么眼中一凛，然后下一刻就奔着游乐场而去，赵朔之愣了下，只能也跟了上去。
游乐场里，阿萤看着胸前挂了个包的男人，眼里有些疑惑，“我不能过去吗？”
男人在阿萤转过头来时眼里控制不住地闪过一缕惊艳，本来急冲冲的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不少，耐心道，“姑娘，这个是要买票才可以的。”
“买票？”
阿萤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追问道，“什么是买票？”
看她眼里是真疑惑的情况下，男人还当是哪个还守着旧规矩的人家里养出来的小姐偷偷跑出来的，也没怀疑，只继续解释道，“这游乐场的东西可都是我费了力气从别处买回来的，这就和咱们从前看着猴戏杂耍一样的道理，你要玩要看，总得出个钱才行。”
他说着，右手食指和中指凑在一起搓了搓。
阿萤瞧见，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正要说话，旁边忽传来一道声音，“多少钱？”
“不贵不贵，这位小姐一个人玩的话……”
见闻肃过来掏钱了，男人也就是这游乐场的老板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看看站在一旁等着的阿萤，试探道，“您二位是认识的？”
闻肃手下微顿，“嗯。”
老板其实也是瞧着阿萤和闻肃看起来不大熟稔的样子，怕阿萤吃了亏，就继续多嘴了一句，“敢问您和这姑娘什么关系？”
“——兄妹。”
他们两人说话，阿萤自始至终都是趴在旁边的围栏上没吱声，直到游乐场老板离开后，才用手撑起脸颊看向闻肃，眨了下眼睛，“哥哥？”
中午的太阳光下，因为阿萤身上专门披了一件小斗篷的缘故，没人注意到她身侧地上只有斗篷的影子，只当是她的影子是被斗篷的阴影遮挡住了，但是在闻肃的眼里，却好似完全看不见斗篷的影子般，只能看见在阳光下一个透明的阿萤。
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
不知到底是因为这种错觉的缘故，还是阿萤歪着脑袋看向他时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的光芒，闻肃莫名感觉心跳好似乱了一拍。
他若无其事垂下了眸子，“这样说方便一点。”
阿萤不置可否，从围栏处转身跑向游乐场里的旋转木马，一群小朋友都已经在上面准备就绪，阿萤一上去，木马就旋转了起来。
上面的小朋友都在兴奋地冲着守在外面的家长打招呼，阿萤也学着那些小朋友一样向外面看过来，路过闻肃时，她忽然抬起手臂冲着原肃挥了挥胳膊，和旁的小朋友看起来没什么两样，眼里都是澄澈的光芒。
闻肃似乎被她愉悦的心情感染到，眸子里不由得也闪过一丝笑意。
赵朔之一过来就瞧见这么一副场景，心里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人家在上面玩，你个跟在后面花钱的高兴个什么劲？
闻肃不知他心中所想，他只是思考了许久还是没找到他和阿萤之间的因果，最后决定顺从本心罢了。
既然有因果，那就必然有浮现的那一天。
阿萤这些年一直都在山上，完全不知道山下是这幅样子的，一直玩到游乐场都要关门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们现在位于的是这座城市的最热闹繁华的街道，夜晚一道，灯光就闪烁起来了。
阿萤从前只在山上远远看过山下的灯，现在还是第一次站在灯光下面。
她试图用手捧起一束来，结果还是没有任何意外，倘若不是她身上的衣裳，灯光就好像会直接无视了她。
阿萤今天心情高兴，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只踮着脚尖假装是在和灯光玩耍，衣摆随着她的动作跟着旋转，然后又轻轻落下。
赵朔之瞧见，忍不住又细细打量了一眼阿萤，然后压低了声音对着闻肃道，“你还别说，这一路上竟然没人对她的衣服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