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番外(95)

景迟心有不爽,当下僵着面孔,不声不响,却是张岚发出一声长叹,沉声接道:“这消息你我得尽快同掌门说了,万一五大门派真正遭遇朝廷清缴,不管武功习不习得,还是你我的安危最为重要。”

景迟转过头,目光滞了又滞,他原以为,张岚的性子与瞿歆颇为相似,都是坦坦荡荡,因有一身本领为倚仗,从不顾忌旁人以武力作胁,眼下张岚的一番话,恰是透露了逃避之意,根本不是他所料想的豪气干云。

“我看错你了,” 景迟怒声辄起,“我素来以你为长,将你当做除掌门之外心中最敬重之人,却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胆小怕事,见头不见尾的事,就能将你吓得抱头鼠窜,我本领远不能敌你,你却甘愿屈从这样的小人行径,我当真……我当真——”

“你当真什么?”

身前悠悠地抛来一句话,景迟先是一呆,即刻辨认出来人的五官,腔调顿时从疏离转为热络,“张岚,你快跟掌门交代了,由你自己说,多少还能留个体面,倘要我来说,我肯定——”

“够了,”瞿歆冷冷打断,“我沐青门没教过指点人说话的本事,你要收揽生徒,大可以另寻他处。”

瞿歆这一言,更落实了景迟眼下的不受待见,他含着满腔郁愤,丢开了所有顾忌,一把揪住瞿歆的衣领:

“你们各个都厉害,就我没本事,活该被你们欺压,可你们也该知道,再窝囊的脓包,也不是生下来就为受气的,这三年间,你们吃的穿的,哪个不是靠我经营的?傍上了新的,就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原不该与你们同路,芝麻大的门派,果然出不了个有识见的掌门,哼,往后最好是再也不见,二位好自为之。”

景迟自觉说尽了不甘,一时格外的畅快,正要抬腿移步,眼前却蓦然一黑,霎时消光了所有的念头,再不辨身在何处……

·

瑞春楼内,人众攒集,竟是比数日之前举办武事的那日还要热闹上不少。

傅征早早立于堂中,一应招待礼仪措置恰当,客套寒暄之语,更是采纳自如,令众人颇感意外。

按傅征的说法,这是一场犒赏众人的宴会,以慰众人远自四方而来的辛劳,虽则当日比武的风头为他一人所抢,没能定出各家门派的高下,这样的表示,毕竟好过冷冰冰的刀剑切磋。

当日伪造铜券一事,傅征还暂未作出交代,众人名义上是捧场,是为了应和傅征身为会首的崇高地位,但实际到场的目的,大多都是想一探究竟,看看傅征到底要以铜券作何文章。

众人虽多为不习文字的武客,到了攸关命运的关键时刻,也都能屏住耐性,围坐在一处集思广益。

只看铜券本身,实然无法给众人造成真正的威胁,亟需弄清的事实主要有两项,一是傅征借何种势力得以伪造,二是登记众人长相姓名的录薄眼下存放在何处。

铜券掌在各人手中,若有隐患,自行销毁即可,难以触及的,实是傅征手中所留的凭证。

有五大门派与世家生隙的前债在先,低一等乃至低数等的门派,如今都为紧张的气氛所慑,行事比从前越多了顾忌,如此一来,傅征手中所掌的把柄,更是令众人无法安枕。

虽是眼见傅征礼节周到,言语不失风趣,尽心尽力地想要让场面变得轻松,可只要入了座,很多人的面上便蓦然一紧,时时都透着警惕。

等到菜色上齐,场面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硬和尴尬。

对傅征此人,除了瞿歆这样本就所惧甚少的人物之外,再难有第二人敢于对其付以“信任”二字。

毕竟,两方尚未谋面,众人就先已落入傅征事先布置的算计,就算傅征声称想聚结力量,号领众人打破五大门派稳居上层的格局,也不惜将所学尽数展露,让众人相信其本领超凡,但毕竟时日尚短,又有饮剑山庄覆灭的惨果在前,轻易付诸信任,即是以性命作赌,没人肯为一个过去从无瓜葛的年轻人奉献到如此地步。

各人犹豫迟疑的面目,都被傅征逐一刻入眼中。

满堂宴席,唯有瞿歆所在的一桌有人举筷,他似乎颇不以为意,笑容尤是云淡风轻。

傅征本没定下自己的座位,随手拽出一个坐墩,便就在张岚侧首挤出一个位子,与瞿歆面对而座,“瞿掌门较我年长,我先敬瞿兄一杯!”

瞿歆闻声便动,神态颇不失恭敬,引领附和的声音,向来都是由景迟来起,郑轩回觉这一处异样,从容站起身,暂时顶替了景迟从前的角色,其余的弟子先是诧异,不一时也都反应过来,相继站离座位,冲傅征捧杯。

直到傅征饮尽杯中冷酒,其他席坐才零星有人举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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