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番外(45)

破空声催入耳中,两人谁也没有躲闪——

究竟并未血光四溅,来人轻叹一声,嗔斥二人:“罢了,两个不知死的,纵是杀了,也痛快不得。”

·

鸡鸣未响,郑轩实未想到,前一夜饮下不下十几碗酒水,到了第二日,瞿歆竟全不受影响,看不出任何残留宿醉的痕迹。

更令郑轩没想到的是,瞿歆居然还没忘了前一夜说过的话,赶在第二天晨醒时分,就授给他一套通理气脉,巩固根基的功法。

说起来复杂,实际要他做的,无非是默念口诀,以马步的姿态站桩。

从前他去过的武馆,一引入新来的后生,就要成排成列地蹲马步。外门功夫,常略缩为拳脚二字,起脚需要双手配合,出拳亦需要下盘稳固,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郑轩不是不懂这之中的道理,可他既能走通细如毛发的铁弦,积累耐力的下盘功夫,自以为根本没有再练的必要。

站了还不到一刻,瞿歆就看出了郑轩的浮躁,颇为恨铁不成钢似的,冲着郑轩微微摇头,没过多久,又扭头进了客栈内间。

虽是萍水相逢,这人的热情,怎么看也不想能伪装得出来。郑轩看着眼前空了一片,心里颇不是滋味,“不管他教得如何,我这个做学生的,总该踏踏实实,把吩咐的功课顾好,岂能刚起了头就不把人家放在眼里?”

郑轩恨自己不识好歹,绷紧双腿的同时,还为了自惩,在腿面上重重掐了一记。正挺住精神,紧咬牙关之际,瞿歆忽然现身在郑轩面前,手上提了两个估摸有二十斤的沙袋,不等为郑轩解释,已经绕系在郑轩双腿之上,才一松手,郑轩便因承受不住重量而狼狈落跪。

“这点才算什么?” 瞿歆怒声陡起,一改前日所见的开朗神态,“按我刚才教你的法子立好,这回我松了手,不要想腿上坠了多重,只记得默默数息,能坚持够半柱香的时间,明日我再教你新的功法。”

郑轩原以为瞿歆所说的防身之法,无非是几下取人要害的险招,比弄几下便算是作结,没想到对方具足了师长的架子,竟是要他从最基础的体力练起。

从前他有意回避的,也正是在此一道,他以为膂力与体格并生,似他这样天生瘦弱的,一辈子也别想练成使得动重剑长枪的力士,他自己这样想,武馆的师傅多也顺应着他,如此一再错过了补足的机会。

偶然遇上的这人,竟全不为定见所囿,打一开始,就要他直面自身最薄弱的短板。

一息,两息,三息……仅仅到了十息,郑轩就已经坚持不住,解下来,再系上,又自开头来过。看到他汗水淋漓,瞿歆也无意苛责,只是一再地反复解系沙袋的动作。

一晃眼间,业已来到日上三竿,严江打开客栈三层的轩窗,语气慵懒地朝下首呼喝:“二位,该用早膳了。”

郑轩从未像这日这样,大早上起来就紧赶着操练,当下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一声呼唤落入耳中,只觉如闻大赦。

瞿歆本来还对郑轩的姿态存有不满,但经严江的提醒,想到这日还有外出的安排,这才解了沙袋,与郑轩并肩上楼。

午时未至,三人已来到位于津州中心地带的昺宸街,年关已至,这里的装点却不同于其他闹市里的街道,独独彰显喜庆。华贵富丽之外,不论是招徕在外的牌匾旗幡,还是店铺内部的装潢陈设,都多了一分他处不具备的精细和雅致,一看就不是寻常来头的人能消遣得起。

对此地多有耳闻的郑轩,刚刚走到街口,就不放心地左看右看。他颇有些忐忑,一来因为自己出身低贱,如今武艺还未习成,所择的仍是最为人看不起的行当,二来钱囊单薄,这里的任意一间铺子,花费都高昂到郑轩难以想象。

任他如何心虚,随他同行的两人,各都神态自若。

严江甚至不屑于多打量,没走几步,就喃喃地抱怨:“好几家都是京城来的分号,老店年份久远,有些布置,也并非样样合宜,这里的老板当真懒散,都不肯多花些心思。”

津州虽不是郑轩的祖籍所在,可他也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等同于水土哺育的家乡,严江的话,像一个尖刺梗在他喉头,他咽了咽,终是难以咽下,“津州自然比不得京城,可是总有些好处,外来的人,一时半会儿还领教不到。店铺陈置如何,不过是表面功夫,真正能教客人们满意,还得看主人家是否诚实经营,尊顾客为上。”

郑轩说出来,才觉这样的话颇似说教,并不适于眼前的场合,正感后悔之际,瞿歆竟出声为他帮腔:“的确,所来是客,岂有还未上门就开始嫌弃主人的道理?严兄,你未免也过于挑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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