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叙摇摇晃晃来到窗边,对面街角的小馄饨摊上,他的未婚妻跟旁的男子相对而坐,言笑晏晏。
她有好久没对自己这样笑了。
“尚少卿是小靥义兄,一起吃饭也属正常,无妨的。”他扶着桌子又坐回去,“来,接着喝酒。”
“虽说是义兄,但也太亲密了些,还是要管的。”有人过来拍他肩膀,“小女子不听话,咱不有的是办法让她听话?今晚回去就让她哭——”
“李娘子还未与臣北成亲,慎言。”沈飞开口制止几人接下去的污言秽语,看了已经呆掉的弟弟一眼,头疼。
刚说弟弟有了喜欢的女子,难不成是楼下那一位?
夜深宴散,宾客尽欢,软呢小轿稳稳停在赵府门口,书童阿凉将自家主人搀扶出来,一迭声喊着快去煮醒酒汤。
赵南叙脚步虚浮,几欲摔倒,却仍固执地跌跌撞撞向前:“我要找小靥,我要去见小靥!”
赵母被他吵起来,气得直嚷:“大晚上又发酒疯!阿凉!你怎么照顾的你主人!”
“娘——娘!”赵南叙见了她,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放声大哭,“你不要逼我娶表妹,我不想娶她!儿子答应过小靥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可食言的!”
“什么一双人?胡说八道!”赵母气得踹他一脚,“没出息!”
“姨母莫要生气!”闻讯赶来的温若蕊连忙阻拦,心疼地扶起趴在地上的赵南叙,“表哥,我扶你去休息。”
赵南叙茫然地看着眼前女子,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小靥?”
“是,我是小靥。”温若蕊柔声应着,“我扶你回房。”
“小靥你听我说,我只喜欢你的,只喜欢你,表妹她只是表妹,我对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赵南叙听话地跟她走,一路上絮絮叨叨,“我从很早前就喜欢你了,一直只喜欢你一个人,我也不会娶表妹,所以小靥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好,我不生气。”温若蕊掩下眉间冷意,将他扶到床边,给他脱掉外衣跟鞋袜,“你躺好,我去端醒酒汤。”
“小靥别走!”赵南叙扣住她手腕,大力将她拉进怀里抱住,“你不许走,我不放你走!姓尚的没安好心,他要抢走你!”
温若蕊冷不丁被他抱住,愣了一瞬之后也抱住他:“我不走。”
“今日席间他们都笑话我,怪你,让我被人嘲笑。”赵南叙抱着她,心满意足长叹一声,忽而又皱起眉,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小靥不乖,臣北哥哥要罚你。”
温若蕊衣衫半褪,媚眼如丝抚上他的脸:“臣北哥哥,要如何罚我?”
秋月如霜,春宵暖帐,卧房蜡烛燃尽,冒几缕青烟,赵南叙面色潮红,因为过于兴奋的缘故,清秀的脸有些扭曲,他重重地咬,用力地吮,时不时故意大力几下,听她哭泣求饶。
“坏小靥,下次还敢吗?”
“不敢了,不敢了,好痛!”
“痛是要你记住。”他亢奋起来,一手将女子两只柔荑反剪到身后向后拉起,迫使她折成方便自己予取予求的样子,另一手朝浑圆大力拍下去,“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第42章 泥人(七)
东京城北角的圣母观一直是个热闹地儿, 围绕着圣母观大门展开的几条街上商铺林立,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形成了繁华的市集。
李靥跟吴思悠约在这里, 是想查关于泥娃娃的事。
观里供的是“庇佑众生, 灵应九州”的碧霞元君,向来香火鼎盛,每日香客络绎不绝,各地的善男信女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虔诚地祈求神明, 保佑自己家族香火得以延续。
进了观门, 一条笔直的参拜大道直通正殿, 正殿旁有个摊子, 皆是卖的泥塑小人,表情动作各异,憨态可掬。
卖泥人的是个三十上下的道士, 三绺髭髯, 道骨仙风。只见他拿一截红线绑了个泥人递给一位妇人, 低声念了段经文, 最后拂尘一甩说了句早生贵子,妇人便喜滋滋地给了他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送走妇人,道士转头看过来,字正腔圆念声道号,问道:“二位娘子可是想拴个娃娃回家?”
吴思悠看看李靥, 李靥去看道士:“拴娃娃?”
“便是求子。”
李靥拿起一个来看,见这里的娃娃跟葛家供台上那个一模一样, 于是问道:“道长,这附近只您一家卖泥人的吗?”
道士垂眉, 不悦道:“怎能说是卖呢?这叫请。”
“那附近只有您一家请娃娃的吗?”
“那是自然。”道士拂尘甩来甩去,扫着摊子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娃娃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请的,你从外面请了也不灵啊。”
“那最近这人来请过吗?”李靥把葛东顺的画像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