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叙胸口被刺了一剑,虽不致命,却也疼痛非常,这会儿包完伤口坐在椅子上,苍白着脸呼吸急促,见李栀问自己,无力地点点头:“是,我唐突了小靥。”
话音未落,李栀突然自腰间抽出防身的短剑,猛地刺进赵南叙肩膀。
这是父亲留给他的短剑,虽非宝器,却也日日擦拭,锋利异常,眼下他又用了全力,短剑没入皮肉又透骨而出,鲜血顷刻间便染红了赵南叙半边衣衫。
赵南叙痛到几近昏厥,张大嘴说不出话,李栀将剑拔出来,冷冷开口:“这是爹娘与我一起给你的教训,下次再敢欺负我妹妹,我会杀了你。”
“还有,李赵两家婚约作罢,我即刻去户部退婚,靥儿与你再无关系。”
“我不会同意的。”赵南叙捂住伤口,扶着椅背勉强站起来,一张脸苍白惨然,“两家婚约早已缔结,想解除可以,兄长悔婚便是。”
“赵南叙你简直无耻!”李栀举剑就要再刺,这才回过神来的众人赶忙拦住,正混乱间,闻讯赶来的赵母跨进门,一眼就看到自己儿子满身是血的样子,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的了!”她踉踉跄跄冲进屋,眼神恶狠狠地环视四周,看到李栀手里染满鲜血的剑,怒叫着一头撞过去,“姓李的,我跟你拼了!”
“赵老夫人。”正忙着给赵南叙止血的司空云天见状,示意红鸾过去拉住赵母,“令郎失血过多,需得抬去我那里医治,你是跟着去呢?还是留在这里跟李学士拼了?”
赵母被红鸾钳住手,这红衣美人看着柔弱,实则力大无穷,高壮的赵母竟被制的动弹不得,她诧异地看看屋里众人,又回头看看已经昏迷不醒的儿子,识时务地没有再挣扎,只指着李栀破口大骂:“天杀的短命鬼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转而又对门口几个惊呆了的下人吼道:“都瞎了吗!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当心回去我剥了你们的皮!”
赵府跟来的几个丫鬟小厮七手八脚将赵南叙抬去了司空的住所,屋子里只剩下李栀兄妹跟尚辰还有沈羽。
李靥被哥哥刚才的样子吓到了,生怕他气急攻心再出现什么问题,红着眼眶站在一旁,担忧地望着他。
李栀倒是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找来药箱给妹妹处理手背上的伤,一边温声细语安慰:“靥儿可有受伤?都是哥哥错,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不怪哥哥。”她轻轻摇头,“可赵南叙受伤了。”
“靥儿担心他?”
“不不不,我是怕他报官。”见哥哥误会了自己,李靥急忙解释,“他是个官员啊,伤害官员之罪可大可小,他若是不依不饶,只怕要影响哥哥前程。”
“影响前程我不怕,现在只问你是如何想的。”李栀给她上好药,合上药箱认真道,“若就此退婚,靥儿心中可有遗憾?”
第67章 莲心茶(五)
李栀双手放在药箱上, 担忧地注视着妹妹,毕竟她十六岁就与赵南叙定亲,少男少女, 两情相悦, 两年多的感情怎会说忘就忘?诚然是赵南叙有错在先,但现在冷静下来细想,自己是不该如此冲动的。
“我刚才是一时气急,你与赵南叙毕竟定亲已久,感情深厚……。”
“哥哥说的这叫什么话?”李靥也严肃起来, “你担心我会怪你?还是担心我舍不得他?”
她知道哥哥在担心什么, 自己之前与赵南叙燕约莺期, 把手同游, 确实是有感情的,可那些感情早就在上一世消磨殆尽,此世相见, 只余怨怼, 哥哥不知前世, 只知今生, 此刻应是在担心她心中仍有余情。
她干脆跪在李栀面前,仰起脸真诚道:“靥儿还小,对男女情感知之甚少,之前我与赵南叙有婚约,他便是未婚夫, 如今既然要退婚,他便是陌生人, 对靥儿来讲,亲疏之间, 只一纸婚书而已。”
“当真?”
“当真!”
屋里竖着耳朵听的尚辰跟沈羽同时放下心来,看来小姑娘在男女之情方面还未开化。
继而又一起开始发愁,都十八了怎么还未开化?
李靥可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面带愁容喃喃道:“可赵南叙刚刚说他不同意退婚。”
“那便悔婚。”
沈羽忍不住插嘴问道:“悔婚的意思是——”
“我朝律法规定,婚约一旦缔结,悔婚者不问缘由,杖一百,若夫家执意要娶,则女子必须嫁,不娶,则返还双倍彩礼,徒一年半。”李靥低声解释,“赵南叙若执意不肯退亲,哥哥就是悔婚者。”
“下狱便下狱,就是倾家荡产,也不能让你嫁给他。”李栀斩钉截铁。
还未成婚便急不可耐,置礼义廉耻于不顾,而且还伤了靥儿,如此急色暴戾之人,必然不能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