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征十郎有一副专门的棋盘棋子,从前我们午休全靠它消磨时间,但现在我已经用不上它了。
我打算把这副将棋带回家,或者让征十郎带回家,等拿完了金奖、对奥数失去兴趣以后再捡起来。
可在我决定这么做之后,却发现将棋不
见了。
好歹是承载了一段不错回忆的事物,如果就这么莫名不见我还是会很伤心的。
于是我问征十郎有没有看见将棋。
征十郎就告诉我说:“是我把那副将棋收起来了。放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
“这样啊……”知道了将棋的下落,我松了口气,拍拍心口,没忍住埋怨道:“征十郎干嘛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还以为它不见了或者被人拿走了。”
征十郎闻言稍稍愣了下:“抱歉……我以为莉绪不会再下了,所以就收起来了。”
道歉很诚恳,我也没有真的很介意他的做法,只是……
“征十郎为什么会觉得我以后都不会下了?”我用笔帽戳了戳脸颊,“我没说过那种话哦。”
“但是莉绪最近一直在写题,不是吗?”征十郎敛下眼,没有看我。
“写题不代表我不想下棋嘛。”我趴到桌子上,侧着脑袋望向他的眼睛。
日光无声无息地偏斜了原来的位置,将征十郎一半笼在阴影里,一半铺开在阳光下。
“嗯……是我考虑不周。”征十郎抬眼朝我笑了下。
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与眼睛上,有稍黯的金色在默然流淌。
“我还以为莉绪已经对将棋腻了。”
其实我对将棋一开始就称不上喜欢,会感兴趣全是因为征十郎的缘故。
换言之,只要我还喜欢征十郎,我就不可能会厌倦他喜欢的将棋。
于是我摇摇头:“没有腻。”
“是吗。”征十郎再次垂下他瑰红色的双眼。
过了很久,我再没有听见他发出的任何声音。
一丝一毫都没有了。
之后又过了两个月,秋天到了,然而不可一世的酷热依然高高在上地盘踞在天空上。
电视里的天气预报说这周会有一场大雨。等雨下完,温度就会骤降,请各位做好防寒准备,小心伤寒感冒。
在我忙着对抗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征十郎越来越少跟我提起篮球部的事。
而有着类似表现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黄濑。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没再收到黄濑的定期“晋升报告”。我只知道他成功帮我达成了愿望,挤开了灰崎祥吾,当上了首发球员。
而值得一提的是,在一次《篮球周刊》的采访中,帝光篮球部的这五名首发球员们得到了一个称呼。
【奇迹世代】。
平心而论我觉得它听起来真的有点中二,可我知道至少征十郎是不讨厌这个统称的。
因为显然他们已经成为了一支足够强大的队伍,才能这么顺理成章地得到这样高度的认可。
于是我想,也许是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征十郎才不再跟我提起篮球部里的事了吧。
毕竟即使提起,征十郎也只是跟我说,今天的比赛他们又赢。
这对哪个队伍来说不是天大的好事?
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在期待他们能在三年级的时候也能在全国大赛上成功卫冕。这样他们就做到了男子中学生篮球全国大赛开办以来,从未有任何一支队伍能够达成的光辉成就。
哪怕到了很多年之后,即便他们自己都不再打球了,他们的名字都还是会被无数后辈们记得。
我由衷地替征十郎感到高兴,也祈祷着他能够像现在这样继续不断地赢下去。
当然,我也希望我能在下一年的全国大赛中获得属于我的胜利。
降水降温的天气预报播出的第三天,这天放学,上午还晴朗着的天空已经布满了灰黑的雨云。
吹在手臂上的风带着凉意,空气中的水汽沉沉地压在胸口,让
人有些喘不过气。
预报里的那场雨应该就在今天。
我拎起收拾好的书包,几步飞到征十郎的桌边:“征十郎!”
征十郎闻声不缓不急地抬起头,露出一个笑:“莉绪。”
我本来想像往常那样告诉他我去数研部了,但忽然犹豫了一瞬。位置被调开以后,我基本只有放学的这会儿功夫才能再次成为他的前后桌。
让我犹豫并留下的理由其实很没有根据。
只是我单方面地认为今天的征十郎似乎有点不在状态——实际上最近的征十郎给我的感觉都是这样的,好像总是在因为什么事情而出神。但每次当我问起他发生了什么了事情,他又会反过来安抚我说,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只是在思考该怎么给部里的人做训练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