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秋高气爽,云如绵团。
这样晴和的好日子,霍府中, 却起了大动静。
原因, 是单棠去厨间为唐觅茹取红豆汤时,不小心在路上绊了一跤,而那红豆汤被洒在地上,又正巧府中有条怀了胎的狗凑过来舔了少许, 当即便倒在了地上。
这般异样,自然引起了人的慌张注意。
兽医入府,道是那狗儿有滑胎的迹象, 而为免兽医诊错,霍府还另外请了验药的医士入府。
红豆汤验过,掺了滑胎的凉药,确凿无疑。
而这一来二去,林氏亲自出面, 很快,便查出在那红豆汤中下药之人,正是受吕氏指使的丫鬟。
林氏怒极,命人将吕氏押到正堂, 吕氏自是奋力否认:“胡说!那条狗压根半点事都没有!你们就是陷害我!”
虽说唐氏她也打算要对付,可到底是排在郑氏之后的。
她怎么都想不通, 自己明明是把药下在郑氏的补汤里头,怎么反而,却跑到唐氏那甜汁中去了。
堂中, 林氏恨恨地盯着吕氏:“还要胡言?那狗儿现下无事, 是因吃得不多且医治及时, 若是多舔了两口,它现下还有命在么?”
吕氏哪里肯认,仍旧高声嚎叫着,死活说自己不曾做过这事。
正是阖府都充斥着吕氏的尖叫声时,唐觅茹被搀到了现场,她对林氏道:“母亲,或是当真与长嫂无关呢?”
吕氏目光一亮,立马点头:“对对,就是与我无关,我虽与弟妹曾有些误会,可我们早便和好了的,我又为何要去害她?”
早便与她和好的唐觅茹听了,也不否认,只去了林多身旁,与林氏说了几句话。
林氏听罢,眉头更是死皱成一团。
片刻后,有一颤颤巍巍的厨娘被带来了。
经那厨娘所言,道是这转移虎狼之药的人,正是方娘子。
依她此言,方娘子亦被人带了过来,而这回,方娘子身边跟随多年的婢女,于逼问之下,不仅承认了此事,更把方娘子的打算,给说了个清清楚楚。
原是方娘子想借吕氏之手,把唐觅茹腹中孩子除掉,若是被查出来,也有吕氏顶包。
况且对方娘子来说,她乐意看吕氏被休,因为吕氏被休了,霍修诚就能另娶正房,娶个有势的或是精明的,怎么着都好过现今的吕氏。
事情水落石出,满场皆静。
率先回过神的,是吕氏。
吕氏看向方娘子,双目圆睁:“方氏,你心机倒是玩得转,既然敢这样害我,那就怪不得我了!”
这话才落,吕氏便一五一十地,把先前在元和山庄中谋害霍明瑾的事,给说了出来。
是日一切变故之快,快到方娘子根本来不及反应。
而这,还不是最后的事。
紧随着吕氏供后,伴初带人押着当年老太君过寿时那群戏班的班主出现,与之一同前来的,还有那时搭戏班的师傅。
配着方娘子丫鬟所供,霍明瑾原先被人害断腿的事查了出来,直指是方娘子所为。
如明天霹雳接二连三打在自己头上,方娘子委顿在地,脸已经白到与布帛无二了。
匆匆赶去的霍知章,一度震怒到失语。
这回,就是跟随而至霍修诚有心想为自己生母求情,却也怎么都开不了那个口。
霍修诚唯一说的,便是开口,将吕氏给休了。
这回,再无人替吕氏说话。
而接到消息的吕府之人来时,为了保住吕氏不被送去官衙,只得依霍府要求,将吕氏送到家庙里头,幽禁终身。
任凭方娘子如何哀哀求告,怒意难平的霍知章也不为所动,当即,便差了人把她送到城郊偏僻的庄子里头。
听闻霍知章还私下吩咐了下人,于路上,将方娘子两条腿给打断,延医而去,也只保她一条命罢了。
至此,杂事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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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沉闷中浸了一些时日后,霍府,便接二连三有了好消息。
郑娘子与唐觅茹,于几月间,先后生了儿子。
霍府接续添丁,喜事,到底冲淡了那糟心的变故。
唐觅茹生产当日,霍明瑾自衙署回转,不顾众人阻拦,愣是进了产房,陪着唐觅茹把这胎给生了下来。
嘤儿啼哭,新生降临。
霍明瑾蹲在榻旁,沙着嗓子向唐觅茹扯了个极为勉强的笑:“辛苦夫人了。”
“你看起来,比我还要辛苦。”唐觅茹半阖着眼取笑那满脸苍白之人:“去看看儿子罢,别守着我了,我要睡会儿。”
霍明瑾固执地握着她的手:“等夫人睡了我再走。”
唐觅茹想大笑,却又怕牵动伤口,只得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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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糯糯的小人儿,得名霍煦安。
朝中事忙,霍明瑾休了几日假后,便被唤回了衙署。虽如此,他每日里回府后,还是会匀出许多时辰陪着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