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瑾听罢,先是滞了一下,眼底随即露出无奈笑意,他侧头亲了下胡乱嘟囔的娇妻玉颊,把帕子搭上镜沿,两臂一伸便抱起妻子上了床榻。
看着陷在被褥中的娇软人儿,他俯身蹭了蹭妻子的琼鼻,低声笑道:“夫人是在怪为夫不够卖力吗?”
此刻他的声音格外幽沉,瞳孔也是越来越暗,唐觅茹刚才冷不丁被他抱了一把,现下听得心里有些发虚,抬手便捏住了他的嘴,讨好地讪笑道:“别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
霍明瑾的手,却已沿着雪颈纤骨,滑到了她的前襟上…
远行在即,霍明瑾却硬是与唐觅茹缠绕厮磨了大半夜,近子时,屋内的灯才灭。
第67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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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还未脱尽, 霍明瑾便要出发了,此次与他同去的还有礼部的官员,几人约好在新郑门汇合。
唐觅茹眯蒙着眼爬起来给他更衣, 又忍着腰酸再去张罗把行囊装车, 叮嘱伴初行囊里的物件有哪些……
她是一个尽心尽力的妻子,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看不出有什么不舍,仿佛丈夫此番不是远行, 而是如常上朝而已。
霍明瑾并不介意,在拜别家人之际,仍是轻轻环了环唐觅茹, 柔声让她等自己回来。
而霍知章沉吟半晌,也只能默默地拍了拍霍明瑾的肩头。
靖贞帝钦点了霍明瑾的名,作为议和的使臣,看起来是得了天子青眼受重视,可这趟差使, 实则并不轻松。
南掌虽是主动乞和,但大齐臣民困于强国包袱,此次议和,稍有不慎便会落下个恃强凌弱的名声, 不仅失了大国风仪,又给了端王再次暗攻圣主品行的由头。
因此, 不等南掌遣使臣来京,靖贞帝便亲派朝臣前去议和。
换言之,霍明瑾等人, 此行既要彰显大齐以仁德感化的风范, 还要扭转这场战事, 对靖贞帝名声造成的损伤。
当然,对靖贞帝来说,若是他们能趁机捉到端王叛国的证据,自是再好不过的。
而惯于骄恣横行,且不择手段的端王,会给他们使什么样的绊子,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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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正是大小官员磨勘考绩之时,各府都争相开摆筵席。
尤其是掌铨衡之重的吏部尚书府上,邀请宴饮的帖子每日不断,门房都接到手软。
林氏身弱,不宜外出赴宴,故而这些帖子也多可以此为由推拒,实在推不掉的,便会让吕氏代她前往。
往年的这段时日里,吕氏可是最为欢喜的。顶着霍府长媳的名头,她在宴席上左右逢源,万分得意。
可今年新添了唐觅茹这位妯娌,席间她的风头被盖了个严实,这巨大的落差,实在让她难以平衡。
只是她这妯娌惯会装模作样,在外总是都是喜眉笑颜的,倒是结交了几位官眷,而她除去嫡媳的身份,还因其养兄的缘故与嘉阳郡主有交情。
因此,每当吕氏酸溜溜地嘲讽起自家妯娌,总有那玲珑心肝的势力之辈上赶着替唐觅茹解围,不仅没让她占到半点便宜,还差点反受奚落。
吕氏气急败坏,又觉得颜面尽失,几次后干脆也称病不出,让唐觅茹独自去参加府外的宴饮,顺便躲懒,顺理成章地让唐觅茹独自处理年底的大小事务。
这样一来,唐觅茹不仅要参加宴饮,还要打点官眷与宗亲的年礼往来,而丰和楼与元和山庄也是客满盈内,这样大的年节,经营上少不得要找唐觅茹讨些主意。
这许多的事一头砸下来,唐觅茹纵是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招架,她思量再三,便顺势把刚出月子的孙萦请去看顾铺子里的生意。
孙萦虽当了十数年的闺阁小姐,却也是个灵敏聪慧的,唐觅茹只略花了些时间与她交待下工作内容与大致的营销思路,她便领会了唐觅茹的意思,随即干劲满满地去开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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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雪消冰融,是个难得的冬晴天。
唐觅茹安置好府里的事,便带了双繁去永国公府上参加寿宴。
刚在府门前下了马车,便碰见了同来参宴的申正初。
见了唐觅茹,申正初起了一丝恍惚。
眼前人披着件狐肷褶子披风,笑意盈盈的与他打着招呼,一如既往的莹泽照人。
十月里,许是在府里太闷,在那样秋风横扫的日子,嘉阳生了幼童心性,硬要出府去游船,结果中途船被歪风掀翻,她落水见了红,待翰林医官诊过脉才知道,原来她已有了身孕。
听见嘉阳落水又滑了胎,端王气得脸色铁青,一进府便劈头盖脸地训斥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妻子,又警告他,若是嘉阳落下什么病根,便会剥了他的官。
随后,端王又强行停了他的官职,勒令他留在府里照看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