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燃!”年追弦瞬间就泛出泪光来,他心疼地捧着时燃的脸,看见上面有一个淡淡的红印,他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月白色的明珠直往地上掉。见他伤心,时燃忙低声道:“小年,别哭,”他俯下身去捡起地上的明珠,浅笑着哄道,“再哭,我就捡不过来了。”
年落月看得怒火更甚:“年追弦!你疯了吗?我养你长大,舍不得你流一滴泪,你就这样为他流泪?给他明珠满足他?!”
年追弦挡在时燃面前,不停地摇头道:“不是的,你误会时燃了,他——”
“闭嘴!他是什么?他是一个伏妖修士!他和柯寒是一起的?!他害我、害你,害的还不够多吗?!柯寒把我们抓到这里,竟丝毫不顾昔日情分,你可知柯寒是什么人?!他就是你父亲啊!!”年落月歇斯底里地吼道。
她眼里已经流不出泪了:“虽然他当年一去不回,我还是生下了你,带着你四处找他。如今见到了,我才知我竟是一个笑话。他明明认出了我,也知你是他的孩子,却如此薄情,不仅没有善待我们,还……”年落月声音哽住,眼眶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她说不下去,闭着眼忍受眼睛的剧烈疼痛。
怪不得柯寒会叫出年落月的名字,还要她住在自己的院子。怪不得,柯牧和顾平遥要欺辱自己时,柯寒会厉声制止,并保证再也不会有此事发生。
年追弦惊讶得睁大眼睛,微张着嘴,一时之间难以反应过来要说什么,时燃闻言也轻皱了眉。见他们都不说话,年落月闭着眼睛恨声道:“你与他一起,是想尝尝眼泪流尽的滋味?还是被他害死了你就满意了?!”
时燃身体猛地一僵,好像听见了极度恐怖的事,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年落月。一个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甚至曾经翻覆山河那般强大的人,此刻却被一个妇人的话吓得不敢抬头,情绪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了。
年追弦看出时燃有些不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他担心极了,双手紧紧拉着时燃的手,对年落月恳求道:“娘,时燃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他是来救我们的,他和……柯寒不是一起的,你相信我。”
年落月冷声道:“我不管这些。我之前答允了柯寒的条件,做
到了就会解开我们的吞魂咒,放我们离开。我是来叫你一起去找他解咒的,之后我们就回谧川海。我不管这个人好也罢,坏也罢,那都与我们无关。”
年追弦本来就做不到和年落月两个人丢下这的所有人就这样丢下这里一走了之,更何况此刻时燃状态不对,他担忧的要命,连出这个院门都不可能做到。年追弦低声说:娘,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没法跟你走……”
年落月忽然仰天大笑了三声,声音十分凄厉,她惨声道:“孩子,娘当年看走了眼,如今要流尽眼泪才能换得平安。我好不容易护回你,你真的要一脚踏进泥沼里,不肯跟娘走吗?”
年追弦拉着时燃的手,还是对年落月轻声道:“对不起。”
忽然时燃回握住年追弦的手,对年落月道:“伯母,您再稍安三日,我定会带你们出去。柯寒的话不能信,他绝不会给你们解咒的。”
年落月恨声说道:“你便是这样哄骗了我的孩子?你知道什么?柯寒他答应过我,如今我做到了,他会放我们母子离开的!”
时燃道:“他不会的。伯母,你最好不要去找他。”
年落月不再和时燃说话,她用血红的眼睛看着年追弦,颤声道:“再问你一次,你不和我走么?如果你要陪他,我们母子情分就算尽了。”
年追弦虽心知年落月是真心疼爱自己的,但时燃更是他放在心上的人。他不愿意伤了年落月的心,但时燃难过他更没办法忍受。年追弦站在时燃身边,轻声却坚定地说:“我不能离开时燃。”
年落月深深地看了年追弦一眼,半晌她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时燃低声抚慰着年追弦:“等事情结束了,她便不会如此抵触了,别担心。”
年追弦轻声道:“我知道的,我只是有些担心她的眼睛,”他摸着时燃的脸颊心疼地说,“时燃,你疼不疼?你刚才看着很不好,是怎么了?”
时燃摇摇头微笑道:“我无碍的。”
年追弦就知道他不肯说,只好慢慢哄道:“之前不是答应我了吗?心里有事要告诉我呀,怎么又不肯说啦?”他学着时燃平常的口吻道,“怎么这么不乖?”
时燃被他哄笑了,柔声道:“刚才害怕,怕你不要我了,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时燃知道,这不是玩笑话,这就是他内心深处最恐惧之事。说出来也只是想要年追弦的一个保证,他太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