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她一缕魂魄觉得可怜,我亦是孤漠黄沙里的唯一一棵树,那几日我们时常说话消遣,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她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做池溪。”
陆霖并没有打断他,但池溪还是停顿了一下,眼里带着一点笑意看着陆霖,“我问她,你为何孤身一人,她回道,她生来孤寂,意外有了家,又因为意外失去了家。”
“我猜,可能是百年多前的人魔之战死了吧。”
“不过她还与我说过,她从小有位与她一起长大的师兄,她一直追逐他的脚步,对他很是憧憬,后来她停止了向前的步伐。我本猜想他也是一起死了,可是她又与我说,如果遇见他,就要离他远远的,因为他恨魔,我落在他手中是必死无疑。”
说完,池溪假意问道:“你可是陆霖?”
“是……”陆霖闻言,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丝希翼问道:“她……可还好?”
“她与我一棵树说了很多往事,我知晓她成魔是因为魔种,我只是一颗有着灵意的树,得知了魔种的力量,很是向往,于是在我的百般渴求下,她将魔种作为礼物埋在了我的树下,还与我说魔种是妖族的阴谋,若我能修出人形,定要替她报仇。”
陆霖闻言,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眼里虽然沉痛,但像是早已了然,不提及妖族分毫,只是迫切追问:“那她后来如何了?又去了哪里?”
池溪不由得怀疑,他也知晓此事?那到底是他死前还是她死后?她见状,随口编道“她朝着沙漠一直向北走,像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后来我便没了她的消息。”
“那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陆霖又道。
“我与她不过相识三日,那日中秋,下了瓢泼大雨,她跟我说这个世上她无处可去,也无能容她,我本想说,我这里能容她一辈子,但她又想起还与一人有约,便离去了。”
“向北走是魔界……她听了沈澈的话,去了魔界。”陆霖喃喃的道,他收起了剑,踉踉跄跄的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本是不信的,可是面前这位树妖,说了那么多关于小师妹的事情,又正巧,他也该去魔界走一遭了,于是他满怀希望的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池溪,“若我去北边没有找到他,待我归来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祝你好运。”池溪回道,心里却想,等你离开了,我早就走了,去天涯海角找我去吧。
陆霖回首,走出了屋子,又关上了房门。
池溪看着紧闭的房门,调息了半盏茶后,她爬了起来,查看了一下肩部的伤,发现已经完好无损,料想时她晕倒之时,陆霖为她治疗,她心里毫无波动,那本时他所造成的。
池溪想着,走到了门口,伸手推门,手指刚触碰到房门时,一阵发麻,她用力,房门纹丝未动,然而麻意蔓延到了全身,这时她才反应过来,陆霖这厮居然又设下了禁制!
池溪摇身一边变成了小树,用树枝触碰着房门,并没有麻意,她有些愉悦,陆霖千算万算,没料到她还能变成树。
她用力用树枝推着门,依旧是纹丝不动,她挪动着树身,用小树撞了一下房门,察觉道有一丝松动,立即继续撞击着,但是始终是仅有一点松动,像是她的错觉。
她不甘心不停歇地撞着,发出了一下又一下的“咚咚”声,在空无一人的房内回荡着。
房内慢慢陷入黑暗之中。
池溪晃了晃树枝,小树泛着淡淡萤光,继续撞击。
但除了先前那一点松动,房门依旧一动不动,她只好另寻他法,挪动着树身,换着法子四处查看着,但依旧未找到出路。
池溪只好暂且放下,她晃了晃树枝,变回了人形,屋内瞬间又回到了黑暗,又逐渐从窗台透露了一些朦胧的光。
池溪望着窗外,外头已经是弯月高悬。她抬手施法点了油灯,屋内又恢复了光亮。
一阵眩晕感涌来,许是禁制造成,又或者是渡完雷劫不久,突的觉得有些虚弱,她只好转身回到床边。
她看着床头挂着的白色纸鹤,伸手拆了一只下来,观察着纸鹤,一会儿后得出了结论,她手上这只像是出自她的手,其它的分辨不出,大抵是她在玄剑宗时和一些师妹折的。
陆霖果然思念师门,不若怎会将她们送于师尊的纸鹤偷来。
池溪将纸鹤重新系了上去,回到床上,盘腿打坐,进入冥想,观察着体内自在天地,丹田内有着一颗细小淡白夹杂着一点金色的圆形气体,那便是金丹。灵气原本在丹田内萦绕,如今转入了金丹。
她进一步修炼着功法。
窗外闪过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随后又折返回来,站在窗户外,朝着里面探着,时不时发出细小的交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