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玩家上官姩,你已使用违规道具,请及时丢弃,否则,你将被踢出本轮游戏】
阿姩并不理睬,继续调整着镜片的位置,以便看得更清晰。
“你上次查齐王的游戏记录,查的怎么样了?他应该不止使用这一种违规道具吧?”
系统反应了一会儿,回答时,卡出了电音。
【请稍——稍后,正在查验验……】
阿姩已经不在乎自己是否被踢出局了,她当下唯一感兴趣的点,可能只剩下看热闹了,系统对玩家的记录查验漏洞百出,甚至模糊玩家与NPC的身份,她到底要看看这糟糕的系统还能撑多久。
阿姩专心致志地观察着那些浮船,等船只快靠岸的时候,河面泛起波涛,水下突然冒出几百只手,将船上的桡夫拽了下去,伏兵的行动非常迅速,以致于跌进水里的桡夫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很快,河面恢复了平静,除了雨点打出的涟漪外,没人知道这几艘船发生了什么。
伏兵们换好衣服,假冒桡夫登上草船,在雨雾中奋力划桨,加快了船身的移动速度,摆渡至岸边后,交接的人把粮簋抬到草滩上,沿着河堤小跑,没跑几步,便一个接一个倒下。
“桡夫”放下弓弩,坐在船上稍候片刻,不一会儿,几个村民模样的人跑过来,一边拱手作揖,一边搬弄着粮簋,等所有货物卸走后,“桡夫”跳下船,将船身推倒,把船底翻上来。
阿姩倒吸一口凉气,见那些梭形的底板上下颠簸,继而没入水中,消失在夜色下,她把镜片塞回袖子,从山顶跑了下来。
她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能说。
所以,面对身前这位好意撮合自家王爷和外府将军的士兵,她要怎么敷衍呢?
阿姩想了想,笑着从腰包掏出两枚赭色的鹰蛋,递给士兵,“你把这两枚蛋带回营地,让秦王抓的那只鹘鹰把它们孵化出来,等幼鸟会飞后,我再将它们训练成秦王的左右鹰卫,日日夜夜守候在他身边,算是报答秦王此次为我搭设雨棚的恩情。”
士兵听得稀里糊涂,接过两枚蛋,看了眼秦王。
李芫麾点了点头,“按她说的做。”
阿姩向士兵嘱咐道:“小心点哦,不要弄碎了。”说完,依然有几分不放心,便把毡绒缝制的腰包解下来,递给士兵,“你用这个垫着,蛋壳就不容易碎了。”
士兵小心翼翼地护着两枚宝贝,轻手轻脚地向棚外走去。
阿姩看着士兵离开的身影,却不知身后的李芫麾也正看着她。
李芫麾凝视着阿姩,她的背和以前一样,瘦削,单薄,脖子上的皮肤黑了不少,应该是在兵场上训鹰的缘故,在兵场上日晒风吹这么久,她的性子已被磨砺得如同磐石一般,坚毅,果敢,但要说少了些什么……
李芫麾还是能清晰地感知到如今的阿姩冷漠,寡言,不愿交心,如果他不主动问,她什么话也不愿多说,她总是侧着身子坐着,或者直接将后背扔给他,像只独行的瞪羚,或者说,像一匹孤狼。
他也没想到会从一个女子身上看到狼的影子,但多天相处下来,他愈发肯定阿姩身上有一份男子的英武,或者说,与中原女子的温柔相比,她更显霸道和专权。
若论阿姩从何时起变得不一样,当属她开始做一些未经他同意的事情,比如拒绝做他妾室后,又擅自嫁给毗沙门,他曾以为这是莽撞之举,是愚蠢的下下策,可回头看时,又觉得不全如此。
正因为阿姩这些冒险的举动,才扯出了青城宫的王世兴,才让他在千里之遥的地方接到了那两只鹦鹉捎去的信帛,才看到了“王起青城,世兴君德”这样铁证如山的罪据,才顺藤摸瓜找到了青城宫,才得以混进牢城刺死毗沙门。
相比之下,像窦衡这样久经江湖的老谋士,都在寻找“兴君”的问题上落入了保守的窠臼,他们只知通过层层关系网去筛选嫌疑人,费了大功夫,借了大人情,却只揪出了一个失势多年的窦兴,而无法找到新线索。
他与阿姩之间,有太多暧昧不清的情感,两人每次都能歪打正着,在对付敌人的套路上不谋而合,他不知这是一种偶然,还是一种冥冥之中的默契。
李芫麾往边上挪了挪,腾出草甸,用手拍了几下,冲阿姩喊道:“过来坐。”
阿姩扭过身子,望向李芫麾灼灼的目光,迟疑着,没有行动。
李芫麾顷刻严肃起来,催促道:“你过来,我有事要问你,事关重大。”
阿姩瞅了眼李芫麾受伤的左手,不禁想起半个时辰前那场风雨,如果不是李芫麾替她拦下那根断裂的木柱,以她自己的小身板,可能早就命丧黄泉了,她在心里掂量着:嗯……就去坐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