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房间只点了一根蜡烛,然而就是这点微弱的烛光,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清晰地映在了窗棂纸上,荌莨站在廊庑下,一双荔枝眼闪着盈盈的水光。
当夜,荌莨差人通知了所有与阿姩交好的朋友,为第二天的鸿门宴做足了准备。
下了一夜的雨,翌日晴空万里,天际初现霓虹。
荌莨装作第一天回京的样子,赶着马,将行李卸在了阿姩的铺子里。
“阿姩!”荌莨笑嘻嘻地摘下帷帽。
“王妃?”阿姩从后房出来,手上拿着一块湿布。
“以后叫我荌莨就好,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荌莨从兜里拿出几块磨好的圆形玻璃。
阿姩兴奋地走过来,将湿布耷拉在桌角,用围裙擦干两只手,接过那几枚玻璃。
“你猜我在哪儿找到的?”荌莨扮出一副神气的模样,“在我阿塔帐中找到的,他帐里有很多西域商人带去的水晶,我随手拿了几个,按照你的要求,无色透明。”
阿姩将玻璃举在空中,发现这些玻璃并没有之前李猫给她的那块有放大作用,她细细对比着,手里的玻璃通体扁平,没有凹凸的角度,而李猫给她的玻璃,则中间耸起,四周倾斜,像人的眼睛。
【警告:玩家上官姩,你已使用违规道具,请及时丢弃,否则,你将被踢出本轮游戏】
阿姩疑惑道:“这是齐王用过的道具,你为什么不踢出他啊?”
【齐王未使用此道具】
“你确定?”阿姩无语道,“你要不查查齐王的使用记录?”
【请稍后,正在查验……】
阿姩见系统迟迟未回应,不再搭理,看了眼荌莨身后,问道:“你没带鹘鹰回来吗?”
“是这样的。”荌莨故作紧张,“我呢,从草原将三只大食的鹘鹰五花大绑回来,结果路过终南山时,它们金蝉脱壳,合伙逃走了。”
“它们现在在山上?”阿姩半信半疑。
“嗯!”荌莨点着头,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阿姩,我前几日参加赛鹰会的事,你都不过问一句吗?”
阿姩突然想起来,“呀,你不提醒我都忘了,你比赛怎样?”
“看!”阿姩从怀里端出一尊金饰,周身被雕刻成飞鹰的形状,“当然是摘得桂冠啦!”
“好厉害!”阿姩端详着那尊精致的雕饰,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寒暄声。
“阿姩,好久不见,还认得出我吗?”
阿姩转身一看,一张熟悉的麦色脸映入眼帘。
“李猫!”阿姩喜出望外,仿佛遇见了久别的亲人,身心刹那间放松了下来,她正要扑过去给对方一个拥抱,却在抬手之际刹住了脚。
李猫身后多了一个人,确切的说,那个人也曾是她最亲的人之一。
“阿欢?”阿姩难以置信地盯着门外一席红裙。
阿欢虚晃一眼,随即看向脚下的台阶,缓缓抬手,慢条斯理地叫着:“李猫,扶我。”
阿姩往旁边让了让,见阿欢一手搭在李猫腕上,一手提着裙摆,恣肆地挑剔着店里的环境。
“左右不开扇窗户吗?多闷哪!”阿欢将视线落在两边的木桩,桩子上站着各色鹦鹉,她斜眼嫌弃道,“住人的地方,偏偏放些牲畜,坐下吃饭的时候,不觉得恶心吗?”
李猫听不下去了,小声嘀咕道:“你要是身体不适,就先回府休息吧。”
阿欢冷哼了一声,“今个是王妃请我来的,怎么,王妃的意思你也想忤逆?”
李猫抬头指着房顶的通风口,切换话题道:“这天窗做工不错。”
阿姩上前一步,热切道:“阿欢,我们……”
“我叫若留。”阿欢侧过身子,懒懒抬眼。
“若留?”阿姩不可思议地望着阿欢的侧脸,“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阿欢避开阿姩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店内转悠着,少顷,门口又来了两人。
“听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特来道贺。”元伯才让门外的粗使放下两箱沉甸甸的贺礼,“一箱丝缎织锦,外加一箱鹦鹉的吃食,聊表心意。”
阿姩已然忘却过生日这件事,今日突然当面制造这样一出惊喜,瞬间让她幸福得晕头转向。
“咳咳……”站在元伯才身边的采春拿出一张藤纸,清了清嗓子,念道:
“阿卿秦州作女郎,
姩影红尘映娇娘。
生性朗朗冲天翼,
辰星遥遥启朔方。
喜逢出梅晴霓宴,
乐迎槐花故里香。”
元伯才摊开手,向阿姩解说道:“这是采春精心为你写的诗,虽然韵律一般,辞藻一般,但用情至深,将祝福之语藏于句首,还望阿姩笑纳。”
采春嘟着嘴,窃窃道:“刚才还夸我写得好来着,现在就一般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