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参与了讨伐,但居功平平,一眨眼的功夫,见秦王帐下又多了几名骁将,不禁更加心慌,召见齐王的次数也愈渐频繁起来。
阿姩在折冲府待了数月,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被折冲校尉禁足柴房,又因一场大火,因祸得福。
此前,荌莨带回檩京的三只鹘鹰,已有两只被阿姩捕回,还剩一只,终日游荡在终南山间,屈倞为报答阿姩救命之恩,化妆成一名妖娆的新罗婢混入营房,趁士兵们喝醉酒时,将其敲昏,翻墙而逃。
十日后,屈倞如约带回了那只鹘鹰,他提前在府外换上檩军的行头,正准备翻墙入内,不巧遇上几名士兵夜出方便,被逮了个正着,士兵用叉戟卡住屈倞的脖子,带到校尉面前受审。
阿姩已被关进柴房,屈倞只能委屈一下,在马厩旁的草垛上将息一宿。第二日辰时,柴房毫无征兆地燃起大火,阿姩因吸入过多烟尘,在房中晕厥,被士兵们架出去时,鼻下没了呼吸。
两个值夜的士兵僵在原地,其中一个小声嘀咕:“屈倞跑了,阿姩死了,这可怎么办?”
另一个抓耳挠腮,“要不把阿姩埋了,校尉要是问起,就说……”
“就说他俩私奔了!”
“什么私奔?连个正经的借口都不会找!”
“那说啥?”
“就说……他俩扬言要逃到外邦避难,三更纵火烧了柴房,我们赶到时,他们已经销声匿迹了!”
第40章 为虎作伥
“这是我第一次去终南山。”屈倞躺在草垛上,望着天边的弦月,“不得不说,那里奇幻得如同仙境一般。”
阿姩用手肘撑着窗棂,透过半启的窗扇,和屈倞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屈倞吸了吸鼻子,“上面很冷,烟雾缭绕,生长着很多怪异的动植物,有紫色的花,头部像檩人的发髻,底部像石榴;有紫色的笋,像落苏,又像血参;有两棵树联根而生,各有八丈高;有金色的猴子,青脸翘鼻,吃树皮和雪;有猛熊,白头黑眼,吃竹骨和铁……”
阿姩起了兴致,“吃铁?”
屈倞肯定道:“是的,我遇见它时,它正抱着一口铁锅,啃得不亦乐乎。”
阿姩靠在窗边“咯咯”笑着。
屈倞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知道,这听起来不像真的,但在我来大檩的路上,的确见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物,每当我和檩人提起这些,他们和你一样,大多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阿姩解释:“博望侯凿空,开出一条官路驼道,对于中原人而言,这条道带来的收益微乎其微,我们南有农田,北有草场,自给自足,衣食无忧,所以檩人极少去外邦,你们不远万里来这里做生意,自然见多识广,但檩人也并非孤陋寡闻,只是活得过于安逸罢了。”
屈倞闭上眼睛,摇头道:“我们从未觉得檩人孤陋寡闻,只是觉得你们骨子里生性有几分傲气。”
阿姩辩解:“每个国家都有傲气,就像人一样,没有傲气的大多是软骨头,是奴隶,是走狗。”
屈倞乍一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姩,不知过了多久,才重新放松下来,把身体埋进草里,“你是檩朝的公主?”
“不是。”
“那你是?”
阿姩瞥了眼自己脚踝上的铁链,“我什么也不是,充其量算个训手。”
“不,你一定是皇宫里的人,可能得罪了谁,才被逐出宫。”屈倞沉默了半晌,“你……难道不想逃出去吗?”
“逃?”阿姩觉得屈倞异想天开,“你若不想掉脑袋,就先乖乖待在这里,等过个数旬,差人在校尉耳边美言几句,兴许就被放出来了。”
“不,我觉得今晚是最佳时机,日后的变数太多。”屈倞眸光一沉,“用你们的话说,求人不如求己。”
阿姩觉得自己犯的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因小失大,可屈倞一反常态,非得在当晚就把阿姩救出去,阿姩被锁在房中,身上系着铁锁,完全处于被动,她听了屈倞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否认,就见窗外燃起熊熊大火,火势从马厩旁的草垛窜出来,一路蔓延到柴房。
两个值夜的小兵远远地看见柴房顶上飘起缕缕“炊烟”,还以为阿姩大半夜的在房里做饭,两人慢悠悠地晃过去,才发现整栋房屋已被烈焰熏烤得焦黑,外层的雌黄化为暗红色的熔浆,沿着木质的墙面淌下来。
“走……”其中一个小兵正要大叫,被另一个小兵捂住了嘴。
“嘘,先灭火!”另一个小兵指了指不远处的水井。
两人轮番上阵,不一会儿,便将柴房周围的火势扑灭,两人扔下木桶,打开门锁,将阿姩从屋里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