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着笑着,泪珠就滚了出来。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可他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终于得到自由了,不是应该开心的吗,为什么会这么想哭。
从神窍里看到戚玉流泪,陈鹤轩心里一下子就乱了,他手忙脚乱地想给戚玉擦眼泪。
可手从戚玉的脸上穿过,只能摸到冰冷的空气。
陈鹤轩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在宝宝身边,宝宝已经离开他了,他只能用神窍偷看宝宝。
宝宝,你为什么要哭,是因为不想离开我吗?
陈鹤轩只觉得戚玉的泪落在他的心上,将他的灵魂烫出了伤口。
哪怕知道碰不到戚玉,陈鹤轩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戚玉流泪,心里一动,便施法控制着远方的风,轻柔地拂过戚玉脸上的泪。
怕让宝宝着凉,陈鹤轩甚至给风加热了一下,才让这风轻轻吹了上去。
被脸上一下又一下温热的触感一惊,戚玉回过神来,立即猜到了是谁动的手。
他任由那柔软的风吹过,将面上的眼泪带走。
师兄怎么这么温柔呀……
戚玉止住了泪,他抬起一双碧绿的眼睛,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方向。
好似在隔着轻柔的风与透明的月色看着谁。
陈鹤轩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觉得上一秒自己还在经历狂风暴雨的吹打,现在就呼吸顺畅了,迎来雨后天晴。
宝宝回头了,是不是代表宝宝还在乎他?
他的双目猩红,眼中尽是喜悦与疯狂,胸口猛烈地起伏,心里的野望瞬间被点燃,势如雪崩,再也无法阻拦了。
体力恢复了一定,戚玉站起来,一步一步向远离陈鹤轩的方向走去。
忽然耳侧一痛,疼痛将他游移的心神拉回到现实,才发现自己腰间被一双遒劲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
戚玉心里一凉,垂下眼睛,道:“师兄,不是说好了放我走吗?”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戚玉的耳边,像是恶魔纠缠不清的低语。
陈鹤轩暗中在戚玉身上施了一个咒,用犬牙抵住他颈侧的肌肤,舌尖贪婪地吮吸出一个淡淡的吻痕。
“抱歉,我尽力了,可我真的做不到。”
是宝宝自己要回头的,如果宝宝不回头,他一定说到做到会放宝宝走的。
察觉到陈鹤轩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戚玉眨了眨眼,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说着,他的眼皮越来越重,四肢也失去了力量,身体就像是跌入了云朵里。
陈鹤轩抬起头细细亲吻着他的耳垂,毫无歉意地、眷恋地道:“抱歉。”
戚玉眼前越来越暗,在眼睛彻底阖上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厉声质问道:“你疯了吗?”
陈鹤轩将他打横抱起,垂眸看着他合眼昏睡的样子,苦笑了一声:“对啊,我早就已经疯了。”
从戚玉为他挡剑的那一刻起,陈鹤轩就注定踏上这条不归路。
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没有办法。
若是戚玉没有替他挡剑,只是离开星洲门去到魔界,陈鹤轩想,或许不需要很久,自己就会意识到对戚玉的感情,他们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局。
……
魔界的塞缪山一夜之间突然消失,无魔知道它的下落。
有魔说那夜他就在塞缪山山下,忽然见一人突然出现在塞缪山上,那人怀中似乎还抱着一人,只见那人轻轻挥了下衣袖,整座塞缪山就这么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后来有魔分析,能拥有移山填海之力,此人必定是渡劫期之后,那就只有留在此界的仙尊。
可他为什么要移走塞缪山,会把塞缪山移到哪去,就无人可知了。
……
这日,沈星给几位学生上完课,一回山头就看见院子里多了个黑衣人。
星洲门人大多都穿白衣,一身黑衣在门派内倒是极为少见。
沈星将兔子扔进笼子里,道:“自从你离开门派,就好久没见到你了,今日前来,有什么事吗?”
陈鹤轩向她拱手行礼,脸上有些疲惫,道:“星姐,我有事想请教你。”
“有话直说吧。”沈星打量了陈鹤轩一眼,道。
多年不见,陈鹤轩一褪那身正直单纯的性子,看上去更加冷冽凛然。
沈星心里嗤笑一声,星洲门那些老头难得养出一个还算好的苗子,到最后也被他们折腾得不成人样。
二人在树下的石桌处坐下。
陈鹤轩眼里布满红血丝,痛苦地问:“世界上真的有食人癖吗?”
沈星洗茶杯的手一顿,挑了挑眉问:“怎么问这个,不要和我废话,直说就行。”
陈鹤轩按了按额角,皱眉道:“若是我对一个人生出了吃的欲望,是真的想吃他,该怎么办?”
“你想吃他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沈星平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