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雪十分惊讶,问道:“不知,是何事?”
杨氏见他脸色笑道:“小事,小事。你送东西给陛下,不若向陛下求情几句,若见不着陛下,太子定也行。”
听得杨氏此话,戚北故却是突然放下碗,厉声道:“满朝文武百官之上,违逆陛下是小事?你当这事是儿戏?”
“如今下狱,便是砍头也是应当。”
杨氏一听便急了,大吼道:“寒君是你亲儿子,我道全家老小一起长跪宫门你不肯,侯爷竟如此绝情要弃了他不成?”
戚北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开口语气有些弱,回答道:“自然不是,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见戚北故后退一步,杨氏见好就收,也软声道:“今日映雪也在,何不好好与他说说,如今就他在太子面前有几分颜面。”
戚映雪不作声,看了一眼戚兰君与戚北故,心中疑惑,这等大事为何杨氏会找上他。
戚梅君这时开口道:“若是要打点,我这里能拿出二十万两白银。”
戚兰君道:“大哥糊涂,陛下既已向南燕送出请愿书信,必然会向南燕提出改进农耕技术请求,这时候陛下大修宫殿也无伤大雅,何必如此刚烈触柱明志?岂不是让陛下头顶昏君二字。”
“住口!”杨氏怒道。
她见戚映雪脸色又道:“非你三哥口中那般,你知你大哥这个性子耿直,眼里揉不得沙子,幼时他便待你极好,春闱也日日为你操心,如今遭难,我也是没了法子。”
戚北故脸色铁青,他这侯爷还没怎么样,杨氏倒是全全靠上庶子。
他冷声开口道:“我倒是不知,我这个忠武候连连在外跑了两天请人吃喝都没辙的事情,你倒是想着他一个小翰林,还能改了陛下金口玉言不成?”
杨氏气恼戚北故不肯掀开戚映雪底牌,若非他前些年与戚北故两人情感日渐和好,戚北故日日留宿她院中,听得对方梦呓方知。
原是十多年前来了位贵客,只说等戚映雪长大成人后会来接人,还留了定情之物。
后来,她又翻到那黑玉蟠龙玉佩,她才信戚映雪日后还要入宫承宠的话,否则她又怎会让这胡姬的儿子好过!
这些年她也曾怀疑戚北故口中贵人是谁,思来想去,唯有太子最像口中那人。
如今便是回报的时候了!
她冷笑看向戚北故道:“你倒是把他藏得好,若是他背后无人撑腰,我如何巴巴凑上来?你那书房里的蟠龙玉佩便是那两人定情信物罢?你还想瞒我几时?若寒君出事,我就把戚家的事情都抖出来,看你如何收场!”
戚北故怒极,起身指着杨氏道:“哪两人?你道哪两人?”
杨氏岿然不动,一笑道:“自然是映雪与太子二人,老爷不必气我翻你书房,不过是老爷梦呓耳语被我听得罢了。”
戚映雪、戚梅君、戚兰君三人皆是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戚北故嘴唇哆嗦,半天伸手给了杨氏一个巴掌,抖着声音道:“简直…无知妇人…愚不可及。”
当年要他好生照料戚映雪,两次入府,自称未来之人,分明穿着南燕王服,他虽不知究竟是何人,但定不可能是如今这北燕的太子!
如今被戚映雪知晓,还不知日后是否会吹枕边风!
杨氏被打,戚兰君连忙上前,扶着对方劝道:“父亲消消气,母亲恐是记错了。”
杨氏却眼神冰寒看着戚北故,扶开戚兰君,开口道:“好好,你果真如此无情无义。”
说完又看向戚映雪,声音带着些哽咽道:“我知不该揭你隐私,我这做母亲的却也是无路可走,如今求到你跟前,便是做牛做马也认了,只求你看在昔日情分,恳求太子救救你大哥。”说完竟是要下跪。
戚映雪只觉眼前眩晕,起身避让,最后杨氏被戚梅君拉住才罢。
戚北故挥手道:“你且先回去,这事为父自会解决,不必操心。”
一出闹剧结束了家宴,戚映雪回家一路思索杨氏口中那话,又去想戚北故神色反应,最后叹了一口气,好在细细回忆自己过往并未与太子过从甚密。
那些话,不应当真。
然而戚寒君触怒皇帝,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如今后果极为严重。
第二日当值点卯后,戚映雪便告了上封送些最近所做小玩意进宫,依然没见到皇帝,却见到了太子,太子邀他去东宫演示解说一二。
太子最近正为农耕改革之事烦恼,陛下将这事教到他手中正是了考验他,便向戚映雪招手笑道:“戚翰林可又送那杂物分离车?”
见戚映雪摇头,他有些惋惜道:“看来这农耕之术却有大智慧。”
戚映雪突然弯腰躬身道:“殿下,下官斗胆有个不情之请。”说完便要在开口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