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外头下了小雨,戚映雪例行公事将最近的事情禀报给二皇子,写好后便叫小厮把东西送过去。
清风在屋里点了灯,冯嬷嬷手里拿着纳鞋底的针线篓子,这活儿是来中原以后学的,时间多了手熟。
她拿着针在头上刮了刮,突然道:“公子如今还是要有个贴心人,杨氏不张罗,你却还要上些心。”
戚映雪本是坐在窗边摆弄水车,听这话他手上一顿,接着便低声道:“嬷嬷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冯嬷嬷却是不信的,戚映雪已经二十好几,杨氏手下三兄弟都各自成家儿女成群,唯有他家这命苦的公子无人张罗无人问询,她一个老嬷嬷又如何能替人说道好姑娘,只有他自己多长着心眼,留意着。
如今身在南燕不说娶妻生子,先收个房里人也是好的。
她看着清寒,清风,清雨三个都是好的,人勤快又懂得体贴公子,模样也生的好,可惜就是南燕王爷的丫头,收了不好看。
她看着在一边站在桌边磨墨的清雨开口笑道:“公子我看清雨是个好的,清雨可是能和你主家求个恩典?”
第20章 白无忧
清雨听得这话脸色一白,吓得跪下身来只道:“奴婢不敢,公子这般风姿气度奴婢哪里能高攀得上。”
戚映雪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开口叫清雨起身,只无奈道:“嬷嬷……”
冯嬷嬷见这事不成的,讪讪道:“日后老奴去牙行看看,瞧把你吓得,脸儿都白了。”
屋里清雨起身抿嘴不语,屋外小厮领着王舒德与一身穿灰白棉袍,脚踩草鞋的人进屋,那人进屋后便面露微笑,伸手拂过胡须,面容亲切慈和。
见是王舒德亲自上门,几个丫头立刻忙活端茶递水,戚映雪起身要招呼一二,王舒德却是摆手道:“公子不必理会杂家,今日奉命前来为公子送一人来。”说完却是看看左右。
戚映雪知燕非凌为他寻医之事,不欲将这事告知冯嬷嬷让她担心,便将人打发下去,屋中唯有三人,王舒德方相互介绍道:“这位薛神医,这位戚公子。”
薛神医微微点头,笑道:“戚公子好。”
戚映雪也颔首点头道:“有劳总管跑这一趟,还请吃杯茶再走。”
王舒德便端了茶盏喝过一口又拱手道:“王爷交代公子若有心事务必与神医倾吐一二,莫憋在心中伤了身子,神医便在府上住上一年半载,奴才这就回去复命。”
见人匆忙,戚映雪叫外头清雨去送,王舒德身边小太监替他撑着伞走出屋,清雨见着王舒德自然把府中冯嬷嬷要给公子寻个贴心人的事一五一十一一告知,王舒德一听只道:“你今日便同杂家回王府,回去王爷自会有个处置。”
清雨心中害怕,却也不敢隐瞒只得应是。
见人离开,薛神医主动攀谈道:“公子之事我已听说一二,却不知公子做何想法?”
戚映雪思索问道:“神医可是要开药?药理我却是不懂。”
薛神医却翻开药箱,里面并无药材只有书籍记录,他拿出一本空白册子笑道:“非也,心病还需心药医,我所行医道乃是言语疏导排解替人宽心,寻根问源找到解决之法。”
戚映雪讶异:“竟还有这般?以前却不曾听过。”他虽想解决自身问题,却也并非就信这等行医之事。
见他并不信任,薛神医便在册子上记录一行字,又翻出好几本书册交到戚映雪面前道:“此事不急,公子先看看,这些都是我历年所遇之事,最后寻得原理究竟。”
戚映雪伸手翻看,一看便是吃惊,大抵里头所记录都是心中抑郁不愿求生之人,里面原因表现皆不相同。
见他愿意看这些记录,薛神医便也放心几分。便道:“公子先看完这些,再考虑是否要我为你诊治。不必有压力。”
戚映雪感激道:“有劳神医。”接着吩咐人将薛神医安顿下来,他整理了桌上的工具书册,打算将这册子观看一二。
他这一看就坐了好几个时辰,心中大为震惊,又伸手摸着胸口只道:原来幼时经历会对成年后影响这般巨大。他还只道自己软弱不够强大,却也并非他一人之由。越看越是明白。
且他本性不是扭捏之人,虽然因为戚家成长环境看人脸色长大,却没长成讨好卖乖的模样。反而是冷淡中带着几分专注、用心。
下午雨歇,燕非凌却又差了人过来送东西。
戚映雪不知他今日是有何事,心中还带着感激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微甜中又有一丝悸动。
来人却是传话道:“王爷听得公子最近上火,便差小的送来莲心茶去火。”
戚映雪心下一审,又听的那人道:“若是公子不爱这莲心茶,小的还带了菊花茶、蒲公英茶、金银花茶、决明子茶、茉莉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