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齐齐摇头。
秋宫思索片刻,说道:“藏仁因兽神面具而死,死后吞噬半块面具,变成了半神半鬼的怪物,他来衢城,难道就是冲巨鹿一族来的?他想修复兽神面具?”
旋龟立马张嘴道:“肯定是了!他之前被我砍伤,现在偷巨鹿骨怕是用来疗伤的,你们快放开我,我带你们去杀他,晚了巨鹿骨就要被他磨成粉了!”
不止是巨鹿骨,还有《鹿王图》里的小鹿和它的同族。如果是为了修复什么面具,那个老鬼会不会杀了小鹿他们?
谢荷翁心里着急,他频频看向廉白真君,但真君垂着眼眸在思索,他不敢出声打扰。
这种集合议事的场合,阿善奴从来只带耳朵,此时她就抱着她的刀,站在边上,谁说话她看谁。
叫她打可以,分析局势出主意?不行!
眼前的形势如同一团迷雾,廉白真君初入雾中,辨不清方向,他伸出手,试图在大雾中摸到些什么,“秋宫,巨鹿一族被炎魔发现之前,是在何处活动?”
“在城西的金炉坊做杂役。”
“旋龟,你从伏牛界追踪半面善到此,他可去过城西的金炉坊?”
“去过吧?他躲躲藏藏,肯定去过许多地方。”
“那他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王宫。”旋龟答道。
“王宫……”廉白真君垂着眼,一字一句道,“王宫里的,或许才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巨鹿一族现身数月他都没有出手,他或许惦念,却不紧迫。”
他锐利的目光看向晏四海。
晏四海灵光一闪,脱口道:“有什么情况变了,让他迫切需要巨鹿一族的东西,甚至等不到万界渡口恢复,更不惜以身犯险!”
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变了呢?
大雾似被风吹薄,下一瞬又聚拢,遮蔽视线。
苦思无宜,廉白真君下令,“四海,召集你收拢的海族,你亲自带着全城搜查半面善,半面善凶悍,恐还有阵师帮衬,你们不可落单。记住,只查不办,不可冒险。”
那块远古的巨鹿骨是藏了秘密,可世上未解之谜何其多?为了一块骨头,一群巨鹿族遗民,损失所剩不多的海族,这是廉白真君所不能接受的。
旋龟先前的一句话,不中听,却是事实,留在衢城的海族,也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罢了。
尽力营救巨鹿遗民可以,以海族之命换巨鹿族的命?不行。
只查不办吗?
晏四海闻弦音而知雅意,他拿捏到了此事的尺度,抱拳退了出去。
见晏四海脸色不再凝重,谢荷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阿善奴不想跟着晏四海,可这种可能会和强者打上一架的机会,她又不想错过。于是,少女皱着脸一直往殿外看,纠结的模样十分明显。
廉白真君自然是看见了,他嘴角露了丝笑纹,“秋宫负伤,阿善奴你且留下护卫韵海阁,想追随你师父学艺,以后有的是时间。”
臭蠕虫才会想跟着他!阿善奴收到命令,不再往外张望,心里暗暗辱骂晏四海。
晏四海领命而去,廉白真君再令秋宫,“衢城中的各路消息,你且勤加收集,所有花用找我便是,莫要吝啬财力。”
才被收拾过的秋宫露出一个苦笑,“不敢吝啬。”
他拔步欲走,又被廉白真君叫住,叮嘱道:“未来是晓风细雨,还是海啸滔天,谁都无法预料,准备充足总是好的,秋宫,你当知道轻重。”
遗岭裂缝的封印松动之事,廉白未曾印证,不打算往外说,倘若真是事实,那便是世间大劫难,得早早让他们警醒起来,多做准备。
秋宫回头,对上廉白真君充满警告的目光,他视线一转,又对上谢荷翁黑沉沉的双瞳,这崽子是在看本宫的笑话?
方才在店门口,他也在看本宫笑话!
真君的不信任,和小幼崽的鄙夷,叫秋宫邪火旺盛,不吐不快,“真君这是在说我不知轻重咯?我不知轻重,那他算什么?奴颜媚骨的东西!当初要不是他招惹巨鹿王进店,哪会有今日的麻烦!”
秋宫就是这么想的,倘若巨鹿王死在外头,半面善根本不会进韵海阁,失窃之事更是无从发生!
今日为了半面善的事他被打伤,真君还要命他奔走,他是很不乐意的!现在真君还怀疑他办事不尽力!真真气煞妖也!
谢荷翁今天第二次被骂了,他看了看廉白真君,真君表情淡淡地回视他,他又看秋宫,那小孩子一样稚嫩的脸庞上满是恨意。
“你说我招惹是非,可那时候拿巨鹿血卖钱的,是谁?光占便宜不出力,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就算有,你有那福气遇见吗?你就不怕折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