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白真君含笑,“她要学最强的,鲨族的武技只有你家的最强。”
这小鲨鱼天资不错,倒是没有辱没自家的功法,晏四海笑着睇了一眼气鼓鼓的少女,“您叫她来,不是让她来杀我的吧?”
“你看她天赋如何?你一身好本领,不想找个传承衣钵的吗?”廉白真君走入茶室,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晏四海。
晏四海对上真君的视线,看出他眼中深意,一愣后,双手接过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什么传承不传承的,阿善奴听的火大,“我才……”
她接下来的话,被廉白真君一个法诀捂住了。
廉白真君招了阿善奴往前几步,注视着她的眼睛,“当年回程中路过陀林城,满城死尸,独活了一个浑身尸臭神情癫狂的你。”
“你被时空乱流裹挟,我因救你而受伤,宴四海也因要搭救我们而险些丧命,算起来,四海也是你的恩公。”
阿善奴龇牙,恶狠狠道:“可他想杀了我!”
“你算什么东西?你的命,值得真君以命相救?若非你胡乱挣扎,我们岂会追入时空乱流?”想起当年的凶险场景,晏四海没了好脸色。
阿善奴梗着脖子,怒瞪回去,“你们突然冒出来抓我,我怎知是敌是友?反抗不是应该的吗?”
“当时,你发现了那个时空乱流对吧,你故意引我们过去,想要同归于尽……”
晏四海眼神锐利,盯着她不放松,“你暗藏杀心,就莫怪我想杀你。”
阿善奴澎湃的怒火瞬间熄灭,她忐忑不安的看向廉白真君,“那时候我以为你们想吃我……灾难发生后,满城都是恶徒,我习惯了……”
“事情都过去了。”廉白真君笑了笑,缓和气氛,“如今大家都活着,不妨将它忘了,重新开始。”
真君一指晏四海,“他是个非常强大的妖,以后,你就跟随他学艺吧。”
在真君温和的注视下,阿善奴压下心中不快,双膝跪地,对着晏四海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
看着伏地不起的小丫头,晏四海神情有些冷淡,“学艺可以,你闯出名堂之前,别叫我师父,也别对外说你是我徒弟。”
害怕我给你丢人吗?那等我打败了你,让你叫我一声爹,哼!阿善奴暗自腹诽,没吭声。
面对两个僵着脸的鲨鱼妖,廉白真君忍住笑意道,“四海,你随我来。”
晏四海起身跟上,路过一脸懵的阿善奴时,暗叹一声呆货,向前使了个眼神,叫她一同跟随。
三个海族,一个跟着一个,走到了偏殿的书房门口。
谢荷翁正在书房里学习。
他捧着那朵白黎花,又拿了一根珊瑚枝,按在最外围的第三片花瓣上。
那根鲜红的珊瑚枝,是廉白真君特意做给他的,里面储存着灵力,可供他点亮花瓣,将其中的阵法以光团的形式浮现出来。
经过这十多天的学习,他已经能刻画最最简单的一种阵法,显灵阵。在载体上刻画一个显灵阵以后,可以将一定范围内的灵气变得肉眼可见。
三个妖到书房门口时,正好看见一只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乱画的小幼崽。
幼崽手中的湘妃竹笔骂骂咧咧,“你小子懂不懂尊重文字,老夫是书圣之笔!只写圣贤文章!不是用来给你随手涂鸦的!”
小幼崽手中不停,笔走龙蛇,在一堆混乱的线条中,又添上几笔,他嘴上哄着,“我知道我知道,委屈您了,我晚点给您上油脂,带竹香的那种!”
湘妃竹笔哼唧两声,没再说什么了。
晏四海往书房门上罩了个法术,隔绝掉声影,他皱眉道:“他在乱画什么?”
看幼崽专注的神情,廉白真君摇了摇头,“他可能不是在胡乱涂鸦,而是正在画着一个繁复的阵法。此子乃是人妖混血,人族血脉多,幸运的在黎花中,看到了阵法。”
地上的鬼画符,或许就是小幼崽在黎花上看到的,独属于他的阵法。
“阵法?”宴四海吃惊的重复了一遍,“如今世间懂阵法的妖已经不多了!”
甚至都快绝种了!没想到今天遇见个活的!
书房之内明珠熠熠,廉白真君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幼崽小蜘蛛一样迈开四肢,在地板上作画。
真君看的认真,晏四海也不愿打扰,不过他只能看到一团杂乱无章的线条,故而有些摸不着头脑。
过了好一会,他忍不住指着里面的男孩,道:“您不会是想为我找第二个徒弟吧?”
廉白真君眼角带笑,摇了摇头,“这一个,你可教不了,连我都教不了。”
阿善奴站在最后,因事不关己,便抱着刀发起了呆。
等到谢荷翁终于收笔,退开几步爬了起来,廉白真君率先步入书房,开口道,“你在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