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荷翁绕着这口朴实无华的木箱转了好几圈,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他不得不说了实话,“额,它看起来不像宝箱,像我外婆装杂物的旧家具……”
他外婆有一个木箱子,据说是她的嫁妆,里面装了几十年前攒的碎布头,老布鞋,粮票油票,还有各种年代感十足的老物件。
外婆的木箱子确实很有纪念价值,可任谁看了,都不能昧着良心说它是皇帝老儿的珍宝箱!
“你别看它灰扑扑的,打不开的。我翻找伤药的时候偶然翻到了它,我不记得它从哪儿来,也不记得它里面有什么,试了无数种办法始终打不开。”
“那万一它里面有很贵重的东西呢?我们把它舍出去了,你恢复记忆以后,不得后悔?”谢荷翁担忧道。
“无事,如今这般恶劣形式,我或许活不到恢复记忆的那一天,”廉白真君摸着下巴,瞅着这口箱子,“确实朴素了点,不是我碧海皇族的奢华风格……”
他说着,大手翻转,“哗啦啦”一堆珍珠宝石洒落,一直淹到谢荷翁膝头,这些宝石随便拿出一颗来,都让寻常小妖富足一生,现在却不要钱一样铺满了玉石阵盘。
满目的珠光宝气,闪得谢荷翁眼睛生疼。
“……”
玛德!狗大户!
廉白真君埋首珍宝堆,挑挑拣拣,要为那口箱子做珠宝镶嵌,谢荷翁也不敢懈怠,他爬出宝石堆,找了个地方蹲下,捧着黎明之花和玉简,开始临时抱佛脚。
……
“瀚海幻境怎么又没动静了?”骊山夫人守着一只小小的鸟儿,喃喃细语。
灰背橙腹的伯劳小鸟,停在雅致的曲松盆景上,它的眼瞳里放映着万里之外的沙漠海景。
此时,沙漠腹地已是黄昏,晚霞如燎原之火,瀚海被晚霞染成瑰丽的粉色,烟波浩荡,不见白马,不见长鲸。
“恐怕是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怕我们捡漏,庄植和廉白都不敢死斗了。”荆见野翘着一条腿,歪歪斜斜的坐在椅子上,修长白皙的食指,轻轻挠着鸟儿的小嘴壳。
这里是赤髅城主府的后花园,院中草木枯黄,夕照横斜,晚风凋树,别有一种萧瑟凄凉之美。
他品着茶,望着庭中嗡嗡飞过的蜜蜂,同骊山夫人聊些不痛不痒的话,“他们暂时鸣金收兵,我们也得抓紧时间,快些恢复才是。”
他们两个之前都受了伤,一直没有痊愈。
骊山夫人和荆见野坐在凉亭闲谈,院子的一角,幸丹缨拿着根木棍,挑起一个肥大的虫子,把它挑到树叶上,然后,小女孩一把捏住叶子,噔噔噔往凉亭跑。
她跑到骊山夫人面前,献宝一样把肥虫子递到母亲面前,“娘,你看!这虫子好大个!”
猛地被肥虫怼脸的骊山夫人:“……”
她强笑着,用小法术将包裹着虫子的树叶瞬移到石桌上,而后搂过女儿,为她拭去脸上的泥印,“这些东西不好玩,你阿星叔叔呢?你不是和他约好了今日学观星术?”
幸丹缨坐着母亲腿上,扭过身去够石桌,嘴里答道,“已经学过啦!叔叔在打坐,让我自己玩!”
骊山夫人自然是不怕虫子的,可她真的不喜欢那种肉肉的、会蠕动的大白虫!眼见女儿要徒手去抓虫,骊山夫人眼疾手快的把女儿的小手握住,攥牢!
坐在旁边一直没吭声的荆见野,有趣的一挑眉头,他指尖动了动,伯劳小鸟从曲松上飞下来,叼着肥虫子,扑簌簌飞走了。
“啊!我的虫虫!你不许吃它!”幸丹缨见此情景,立马尖声大叫!她挣脱母亲的禁锢,追着小鸟,一边叫一边跑远了。
“丹儿,慢些,别摔了!”骊山夫人不放心的大声叮嘱道。
荆见野端起茶壶,为骊山夫人续上一杯茶,“无事,我让小鸟陪着她玩儿。你的小叔子,好像对围捕廉白一事,不怎么上心啊。”
骊山夫人眼睛盯着花园里追逐小鸟的女儿,轻声道,“他修无为道,主张清净无为,世间少有能让他动心的事物。”
“无为道,宁静淡薄,随时能入世,随时又能抽身离去,如此洒脱,真叫我等凡夫俗子心生羡慕啊。”荆见野说这话时,遥看院中落叶潇潇,蜂蝶飞舞,笑得玩味。
幸丹缨追着鸟儿在花园里跑了一会,觉得无聊了,嘟着嘴吐出一口妖气,将鸟儿化成了一块石头。她双手接过石鸟,将它收进包里,便自顾自摸去了墙角。
那里,还有好几只肥肥的虫呢!
她背对着母亲,偷偷摸摸的把虫子装进荷包,然后站起身喊道,“娘亲,我去找阿星叔叔玩了!”
时刻以法术护卫女儿周身的骊山夫人,怎可能不知女儿往包里藏了虫子?她无可奈何的笑道,“你怕不是去找你阿星叔叔,你是要去找那个红陶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