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荷翁拿出鹿王角,“那头巨鹿几千年前就死了,他的同族一直生活在苦寒之地,在迁徙的途中路过衢城时,连年轻的鹿王也死了。”
他将巨鹿族在衢城的遭遇娓娓道来,少女听得入了迷,而后叹道:“真可怜啊……”
她美目含悲,转身去挠黑豹的下巴,“猫猫,你记性比我好,你如果知道什么,就告诉他吧。”
黑豹仰起下巴,享受着她的挠痒痒,“九千多年前,有一头快要飞升的雄鹿来过白蘋溪,他叫蒲英。据说,是因为他额头上的毛旋儿,像一朵蒲公英。”
“啊!是他!”根据黑豹的描述,少女想起了那头英俊的巨鹿,“他在白蘋溪住过几个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和猫猫打架,战败后被撵走了。”
快要飞升的巨鹿?廉白真君也快要飞升了……
谢荷翁连忙追问道,“蒲英后面去了哪儿?”
少女想不起来了,她看向黑豹。
“金兰城,他被我咬伤,往金兰城跑了。”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永生囚徒
“那头黑豹说,当年造访白蘋溪的巨鹿,名叫蒲英,他即将飞升,故而游历四方,等待机缘。”
谢荷翁坐在韵海阁里,他身边坐着廉白真君和宴四海。
宴四海听到“即将飞升”几个字,只觉心惊肉跳,他担忧的看向廉白真君。真君即将飞升,那巨鹿恰巧也是半步飞升,巨鹿遗骨留在了俗世,说明蒲英一定陨落了,而真君在巨鹿遗骨中感知到了恐惧,这其中,可是有什么特殊的关联?
谢荷翁继续向宴四海讲述着,“蒲英和黑豹打了一架,输掉以后,跑去了金兰城。”
谢荷翁猜测,今天他遇见的少女,可能就是白蘋溪的神女,她和黑豹或许是恋人的关系?九千多年前,神女被路过的英俊巨鹿吸引,吃醋的黑豹打败了他,并驱逐了他。
廉白真君在白蘋溪中四处寻找的神女,在他离开后,因为好奇跑去同谢荷翁闲聊,又在廉白真君回来之前,唱着歌飞走了,留下了一段关于蒲英的消息。
晏四海忍不住感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他建议道:“真君,那头巨鹿就是因为四处游历,才会飞升失败,莫名其妙的死去,您要不要留下来……”
这话叫谢荷翁心弦一动,他偷偷的看向廉白真君。
“能将一个即将飞升的大妖杀死的,必定是极大的灾祸,我躲在衢城,就能躲过了吗?”
廉白真君摇头否定了晏四海的建议,他摩挲着手中的巨鹿遗骨,“我提前发现了它,或许正是上苍在向我示警,这难得的一线生机,我不能因恐惧而止步不前,放弃探索。”
宴四海苦劝无果,便指着谢荷翁道,“巨鹿遗骨因他才会流入韵海阁,今日神女现身,也是被他遇见,此子身上有些运道,真君若执意要走,何不带上他?”
旁听二者交谈的谢荷翁,以为别离已是注定,不想峰回路转,竟还有这般转变!
因一种甜蜜又苦恼的心思,他自然舍不得离开廉白真君,可留在衢城,他或许能找到回家的路。一面是故乡和母亲,一面是廉白真君,两种选择,结局都是未知的。
谢荷翁心里的两个小人拉扯着,让他无法决断。
他的向往与纠结,廉白真君都看在眼里,这个温煦聪慧的少年,寿命实在太短,他应该呆在安稳的地方,刻苦钻研学术,在画艺或阵法上有所成就,而不是跟着自己,颠沛流离,庸碌蹉跎过一生。
廉白真君对殷切地看着他的晏四海,再次摇头,“明日,我会独自上路。四海,衢城的事,早前已经交代过你,往后这避风港,要你自己来当了。”
真君说完,施施然离去,留下了担忧的宴四海,和怅然迷茫的谢荷翁。
这一夜,谢荷翁睡在硬板床上,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好容易似梦似醒的熬到了天亮,他草草收拾,跑去廉白真君寝殿外,想要做最后的道别。然而,石门大敞,已是人去楼空。
他在寝殿的门前,发现了一张小小的水彩画,画上一个少年,持笔而笑。绿色的衣服,绿帽子,帽子下翘起的绒发,这幅图不管是色彩还是细节,都已十分逼真,想来廉白真君已经将这水彩画艺学的精通。
小小的画纸上,最吸引观者眼球的,是少年那双明亮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谢荷翁苦笑着伸手,摸摸自己的眼皮,心想,原来在真君眼中,我的眼睛这么亮吗?
那画像下面,还有一个白玉匣子,谢荷翁正要打开,阿善奴一阵风般跑了过来,拽起他就跑。
“快点,门外有人找你,是从王宫里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