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头发长长了。”
谢荷翁到衢城已经半年多,个子窜高,头发也长了不少,于是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
被廉白真君摸头,他耳朵尖红红,不好意思的笑起来,“那真君,我就不跟骨朵儿定血契了?”
“但凭你心意,你不后悔就行了。”廉白真君摇头笑道。
“好的!我一定不会后悔的!”
谢荷翁了却一桩烦心事,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他从蒲团上爬起来,走到角落甩手踢脚,活动因久坐而有些酸痛的身体。
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廉白真君想到一件事,“你身体可是完全好了?”
“好了呀,”谢荷翁把之前被毒蛇咬伤的手伸给他看,“真君给的海藻泥好厉害,我手上连个疤都没留!”
廉白真君朝他伸出一只手,“那将玉佩还我吧。”
“啊?”谢荷翁错愕,不过,危机过去,确实该还了哦……
那是廉白真君的贴身之物呢,谢荷翁有些舍不得,他摸出冰蓝玉佩后,留恋的摸了摸,这才将其放入真君苍白修长的手掌中。
廉白真君拿出粉贝壳,他接过,随手塞进了纳物袋,两只眼睛还盯着被真君重新挂回腰间的玉佩。
在廉白真君看来,此时的谢荷翁就像蹲在池边馋鱼的小猫,尾巴左摆右摆,眼珠子跟着鱼儿转。
有点可怜巴巴的。
他抬起衣袖,将玉佩盖住,“小家伙,这真的不能给你。”
谢荷翁终于收回了视线,佯装无事道,“咳,我没想要啊,就是觉得你戴着它好看!真好看!”
廉白真君可不信这话,他想了想,摸出一个正方的黑石匣子,放在茶几上,“这个倒是可以给你。”
他抬抬下巴,示意谢荷翁,“打开看看。”
那匣子高约五寸,比茶壶还大了一倍,黑色的石盖被揭开,露出里面珠光璀璨的金刚石条。石条上阴刻了密密麻麻的阵纹,又以金液浇筑其中。
“这、这是地宫里的传送阵法?”摆满一屋子的金刚石阵法,被廉白真君收进了这个匣子里?
谢荷翁摸着石匣,两眼冒金光,“真君,这真的送我?”
能联通一方世界的渡口唉!多贵重!真的要送给我吗?
“难道还有假?这韵海阁里,只有你修习阵法,你拿着它好好研习,莫要辜负我的期望。”
廉白真君牵过谢荷翁一只手,滴血入石匣后,郑重叮嘱道,“仔细收好了,谁都不要透露。”
廉白真君表情严肃,谢荷翁收了笑,认真点头,抖着手将黑匣子放进了纳物袋中。
突然得了这样一个好宝贝,他总忍不住去摸纳物袋,脸上忽喜忽忧,“真君,会不会有妖怪来抢它啊?”
廉白真君抿着茶水,摇头。
“真君,那万一我一个不小心,把它拆坏了呢?”
“既送了你,随你处置。”廉白真君拈起小鱼干,咔嚓咬一口。
谢荷翁还是很兴奋很忐忑,屁股底下有刺似的,一直动,“本来答应阿善奴一起去逛街的,还是不出去了,衢城现在乱糟糟的,我得先苟着……”
“……”
“我还活着呢,没谁敢抢你!”廉白真君一把按住谢荷翁,塞给他一杯茶。
“坐稳了,静心茗茶。”
“是……真君……”谢荷翁在廉白真君的瞪视下,收敛躁动,乖觉如兔。
……
在正式吃席之前,要行拜师礼,还要念拜师帖。
阿善奴磕头飞快,起身展开那张纸以后,表情逐渐扭曲,最后变成了要赴刑场一样的悲壮。
端坐她对面,等着听拜师帖的宴四海,看着徒弟扭捏的样子,眉头皱得能夹死十个苍蝇,
“你这叫什么样子?这是叫你念拜师帖,不是叫你念我的悼词!张嘴,给我读!”
拜师帖中,大段大段夸赞师父的词句,阿善奴写的时候不觉得如何,只想着凑字数,如今要当着对方的面说出来,好、好羞耻……
阿善奴磕磕绊绊的念着,苍白的脸上飞起了红云。
帮着一起写的谢荷翁,听到自己操刀的那一部分,也有点遭不住,羞耻得脚趾抠地……
五百多字的拜师帖,终于念完,大家的折磨也总算是结束了。
没错,不止谢荷翁和阿善奴觉得折磨,在场的几个大妖都觉得挺折磨的。
廉白真君和宴四海,自幼饱读诗书,不说文采斐然,公文信函也是信手拈来,清新流畅。
秋宫能过殿选,成为碧海国后宫四妃之一,那也是能文能武的。
三个文学造诣极高的大佬,站一起听这为拼字数、狗屁不通的帖子,自然纷纷想要扶额……
宴四海是今天的主角,他臭着脸开了口,“你天资尚可,武技一般,法术稀松,字都没有认全,举止仪态更是一塌糊涂,先时你不是我的徒弟,我管不了你,从今以后,都得给我好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