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铮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若是无事,张大人就请回吧。”
张秉松了口气,一颗心终于放回肚中,“多谢将军,下官告退。”
出了门,张秉长出一口气,这才惊觉后背的衣裳不知何时早已被汗湿,心道,不愧是在战场上厮杀的人,光是这周身的气势,便足以让人胆寒,自己儿子这回能保住小命可谓是天大的幸事了。
“走,回府。”
张秉恢复原本的模样,严肃地看着在场看热闹的众人,说道:“以后若再有人敢找桑姑娘的麻烦,就是与本官过不去。”
众人听罢全都目瞪口呆地看向桑家,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很快,张秉带着人离开,众人聚在一起议论无果后也各自散开了。
二楼。
房间里,桑遥坐在床上,见袁铮进来双眼快速扫了一遍,见他毫发无伤,脸上的担忧之色这才褪去,露出一个微笑喊了一声。
袁铮冷硬的表情在见到桑遥后变得柔和许多,端着烧好的茶水走了过去放在床头。
桑遥道:“袁大哥,张大人他们走了。”方才她担心袁铮,听见声音后住着拐杖在窗户处看见了,看见张秉带着人离开,十来个衙差什么也没做。
袁铮嗯了一声,问道:“脸还疼不疼?”
桑遥摇了摇头,“擦了药膏已经好多了。”她看着袁铮问道:“袁大哥,你打了张大人的儿子,他为什么没有抓你。”
就在去年,她亲眼看着有个醉鬼不过是不小心将张淮撞到了,没过几日那醉鬼便被抓进了大牢,连去年冬天都没熬过便被人丢进了乱葬岗。
袁铮看着她,半晌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放在桑遥手中。
声音低沉道:“我叫袁铮,长川是表字,我现任朝廷五品武威将军,驻扎在百里外的边城。”
“将军?”
桑遥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令牌,令牌光滑厚重不似凡物。
“袁大哥之前对我说的都是假的?”
袁铮点点头,“我受伤是因被敌军袭击所致。”
桑遥看着他问道:“军队里是不是很危险,会经常死人,袁大哥也上过战场吗?”
见她眼中露出害怕的神色,袁铮双眸变得深沉,声音不自觉变得有些僵硬,“很危险,每一场战争都会死很多人,我上过战场也杀过很多人。”
他盯着桑遥脸上每一分细微的表情,心脏慢慢加快,内心深处竟然滋生出一种许久未有过的名叫害怕的感觉。
自从被烫伤失去痛感后,他便慢慢失去了害怕的感觉,即使敌军有千军万马野惊不起他内心一丝波澜。
因他每次冲在最前面斩杀敌军,即使身中数刀也是面无表情,仿佛一个木头人一般,不倒下就不会停止战斗,杀人魔神的称号渐渐传开,身边的人看他的眼神也慢慢变了,从敬佩变成害怕厌恶,仿佛他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他从来不会在意这些,可现在,他却极为紧张地盯着桑遥,害怕她露出哪怕一丝的害怕与厌恶。
怀中突然一暖,桑遥扑进他的怀中,声音低低地,“袁大哥,你身上的伤都是在战场上留下的吗?”
“桑姑娘,你....”袁铮愣了一下,不明白桑遥为什么会这样。
“叫我遥儿吧袁大哥。”桑遥说道。
“袁大哥,你家里人为什么要让你参军,你没有痛感,受了伤也不疼,这在战场上该有多危险。”
桑遥声音闷闷的带着些许心疼。
“呵呵。”
袁铮低低笑出了声,抬手抱住桑遥声音里满是愉悦,“别人都说我不怕痛就是不怕死,天生就是上战场的人。”
“才不是呢!”桑遥有些生气,“受了伤不知道疼,袁大哥在战场上肯定不会将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这样很容易会因流血过多死掉的。”
她松开袁铮看着他,“袁大哥,你才是最需要被保护的,生活的每一天都有危险。”
袁铮内心震动,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又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幼时母亲因为他不能感知疼痛会变本加厉地折磨他,和玩伴一起玩的时候什么危险的事都是他在最前面,长大后进了军,带他的师傅会意常人难以接受的方式训练他,直到他倒下。
“袁大哥,以后一定要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好吗?”
袁铮定定地看着她,声音喑哑,“好。”
转眼几日过去。
自从张县令的一番话出来,桑家糕点铺俨然成了街道上最为独特的一家,每天都有人在铺子门前晃悠眼神奇特地盯着往里瞧。
尤其是在看到张县令让人送来一大堆的道歉礼后,心中的好奇达到了顶峰,只是他们再好奇也没用,桑遥受伤后天天窝在家里糕点已经不做了,他们没法借口上门探听一丝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