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浑身瘫软,知道完了。
他这副胆战心惊的模样,谁都知道他心里定然有鬼。
人群中发出嘘声,唐言的一颗心也跟着沉下去,此事居然真被商尘影给解决了?
他一直坚称做东吃饭,在席间解决此事。若是商尘影没解决此事,倒显得他知晓轻重,处事圆滑。若被解决,就显得他无能,只知和稀泥了。
唐言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尘影则道:“来人,去报官。”
吴安没想到真会报官,大多数人对官府都有种天然的畏惧,吴安一边磕头求饶:“少东家,不要啊!”
他涕泗横流,想到唐母之前说的:“你怕什么?我儿子是姑爷,未来商家的顶梁柱,有他给你撑着,你底气足得很。”
吴安便将所有希望放到唐言身上:“姑爷!姑爷救命!”
唐言被点到,他此时根本不想插手此事,但看着吴安异样的神情,再想着他莫名的胆大,和母亲多了的私房钱……唐言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能让吴安进官府!若是他供出了母亲……
唐言管不得许多,忙道:“影影,得饶人处且饶人,吴安为商家兢兢业业效忠这么多年,如今一时糊涂,没必要大费周章,撵出去就是了。”
“陆良毕竟是客人,他来买咱们的玉原石,也是一个进项!他虽然滑头,但是水至清则无鱼,以后对他的生意检查仔细些,没必要把人送进大牢。”
尘影冷笑:“唐言,刚才事情没解决时,不见你拿出一个可行的主意查真相,现在水落石出后,你的话反倒不合时宜地多起来,刚才该出力时你除了说请客吃饭,你还做什么了?”
唐言一阵尴尬,这话不就是说他没有能力?
他刚才说请客吃饭,是想展示他比女子的优势多,能更快和生意人打成一片,更好说话。当然,他还有点小私心。
陆良是客人,却被尘影得罪,被他安抚,那以后陆良就会成为他的朋友……只能说,唐言太会利用古代男女不平牟利,却低估了尘影。
尘影道:“商场如战场,吴安和陆良内外勾结,戕害商家谋利,此等歪风邪气若不重惩,将来我商家如何做生意?我们玉商以玉比德,深知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你一口一个水至清则无鱼,但他们偷的是商家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劝商家不要追究?”
“你是读书人,若是你的策论被偷,你也能说水至清则无鱼放过他?”
唐言不敢说放,天下士子、官场明面上都最恨舞弊之风,唐言今日要是说一句放,明日他的臭名就会远扬,读书人最重清誉。
唐言回答不出来,他只觉自己被尘影将得说什么都是错。
尘影撂下一句:“既然你不放,就别再慷人之慨。”
她走到抖如筛糠的吴安和强做镇定的陆良面前,“吴安,你胆子不算大,是谁鼓动你做这样的事,你背后还有人?”
第10章 当代还宗的赘婿十
◎……◎
阳光炽盛,唐言整个人却如坠冰窖。
商尘影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了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
唐言紧紧攥住袖内的手,几乎掐出血痕,但众目睽睽下,唐言仍然没有失态,维持着仅剩的风度。
吴安心绪慌乱地盯着地面:“我、少东家,没人吩咐我,是我一时糊涂。”
尘影并不意外这个回答。
现在吴安进大牢是必然之举,那么,吴安为了有人能在外边想法子救他,就不会轻易供出唐母。
唐言精神紧绷下,忘了这茬儿,现在一反应过来,他好似从地狱被拉回人间,身体也渐渐回暖,重新恢复翩翩风度。
尘影却没有半点失望,馥雅如仙的面孔微微一笑:“是吗?你现在说了不算,等你捱过公堂的刑罚,在状纸上画了押才算。”
本朝重刑,像吴安这样的罪,到了公堂定然逃不过一顿用刑。
若是吴安熬不住可怎么办?唐言和吴安俱是一凛,二人各怀鬼胎,但是官府的人已经到了,商家是本地的纳税大户,官差们都和颜悦色,没有半点刁难,把陆良吴安押去官府。
尘影也派了一个掌柜去说清来龙去脉。
事毕,人群很快散去,尘影也随之坐上回商家别院的软轿。
商父被白东家叫去鉴赏玉瓷瓶,已经走在前面。尘影的软轿不疾不徐朝前。
唐言见无人理会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究放心不下,商尘影是不是真知道了点什么?他故意走上前去,拦在轿前:“影影。”
轿夫停下。
唐言面容俊秀,掀开轿帘,言辞诚恳间微含担心:“影影,你刚才说有人在背后指使吴安?可是吴安不肯招认,可怎么办?”说着,仔细观看尘影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