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从来都知道,父皇没想过要立本王为储。”李劼的声音有些低沉,又有些发狠。因为他母亲的身份,他便生来永远低人一等,且永远地被排除在了夺嫡的人选之中。
“父皇只是想要利用本王,来牵制太子。可是近日,本王却在想一个问题。父皇若是真不想让太子最后继承大统,那么现在他心目中应该有了别的人选才是。”
“什么?”月影有些吃惊地看向李劼。
“父皇急于抛下本王,是因为本王已经不再具有牵制的用处了么?还是说,有人在从中挑拨?”
忽然,李劼手中转玉扳指的动作顿了一下,“你觉得,能够左右父皇立储之事的人,会是谁?”
月影被他眼神中的冷给冻住,半晌之后心中才有了一丝丝的头绪,他侧了一下身子,迟疑地开口:“难道是淑嫔娘娘?”
一个独占皇上宠爱,引起全后宫女人公愤的女人,是有这样的本事来左右皇储的废立一事的。
更何况,谢楚婷还有秘密武器,能够让人用之销魂,听说自谢楚婷出冷宫之后,皇上就再也没有去过别人那里,每晚都宿在景和宫。
谈到谢楚婷,李劼脸上松弛的肌肉迅速绷紧,表情也变得阴鸷恐怖了些,月影见他不说话,便代表他的猜想是正确的,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说起来,谢楚婷自被放出宫后,为人行事一直很低调,这实在不符合常态。”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劼一想到这个,心中立马有些不淡定起来。谢楚婷可是个疯子。当初在元宵宴上,她就试图借春儿之后,将他太子一网打尽。如今被放出来之后,她应当是有满腔忿恨,断不可能低调像是在宫中消失了一般。
所以这一次,谢楚婷心中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招,想要将他和太子一网打尽,好扶持她的儿子上位?
可十七皇子,刚过完周岁。如此一来,难道她还想效仿当年的慈圣仁太后,设摄政王,垂帘听政,将大权揽在自己手中?
“谢楚婷敢在眼皮子底下算计本王,是嫌自己手中的把柄不够多么?”李劼抿着嘴,目光如炬看向远方,“准备一下,本王要进宫一趟。”
他要亲自去景和宫,会会这个胆敢在背后搞小动作的女人。正在这时,吴管事却从外面踏着步子进来,“启禀王爷,唐家小姐在府外请见。”
李劼皱眉,面露不悦,“不见。”他正欲迈开步子,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恐怕已经晚了。”
李劼的眉心拧得像是化不开的墨,看向吴管事的眼神充满了责备与警告,吴管事则后怕地后退了两步。
唐晓璃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近,她今日穿一件淡粉色衣裙,外头罩一层同色系的轻纱,抬手之间,藕臂露出白白的半截,在室内显得十分抢眼。
“不关他的事。我已经来王爷府上找过您多次了,可每次您都有借口推脱不见。既然你不愿意见,又或者是故意疏于待客之道,那我便要亲自过来。”
“本王说过,日后不要缠着本王。你是唐瑾川的女儿又如何,要是惹怒了我,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死得悄无声息,也有信心让你爹查不到我身上。
“你...”唐晓璃深吸一口气,才大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来?我还不是因为你的王府扩建,严重威胁到了临街店铺的营业。”
“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来管皇城工部的事务了?本王的王府是合法扩建,若你有不平,直接向皇上上书,参工部一本,你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李劼眼中的不屑与漫不经心彻底惹恼了唐晓璃,“你以为我不知道王府的扩建是由皇上下旨,工部全程主理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对百姓多一些怜悯和关怀之心,这是身为一个皇子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所谓地,不顾百姓的死活。”
“唐小姐,你还真是搞笑。你真的以为你一个巡抚之女,能有资格在本王面前指手画脚?”
唐晓璃被她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我只是...”
李劼的嘴依旧不饶人,“只是什么?荣裕亲王府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百姓的死活?”李劼冷哼一声,“本王为何要顾他们死活,这种事情是储君,是天子该做的。”
唐晓璃听出了李劼心中的忿恨,今早爹和弟弟下早朝回来说起了这事。李劼因抓捕青莲教余党不利,被皇上当场撤职训斥了一番,另一边太子殿下却因找到玉矿入口一事,被大肆封赏。
这场夺嫡到这儿,胜负似乎已经定下,李劼的心中有不甘和怨气,也是正常的。
“勤政为民,心系百姓,从来都不是天子的专权,是每一个食俸禄的官员应该做到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殿下若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即便坐上了那个位置,也一定会是一个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