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的人还在严密地监视着慈宁宫,只要她一发出声响, 李劼这幅狼狈的样子就会马上暴露。
李劼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他疼得咬紧牙, 从牙关里艰难地迸出几个阴鸷的字符, “你想怎么样?”
商邵柔,“殿下得保证缓过来之后, 马上离开,往后不再找我的麻烦。”
李劼在地上疼得半死,可商邵柔却站在门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对他来讲是一种天大的侮辱,这种耻辱足够令他不顾一切,毁天灭地。
李劼阴鸷的神情像款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你把本王踢成这样,你觉得自己还有命活?”
商邵柔听闻,整个身子往门口移动了几分,“既然这样,我活不了,殿下也别好过。殿下深夜夜闯慈宁宫,杀我一个小宫女,您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你!”他努力藏好眼中的雷霆万钧,紧紧咬着牙关,才能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我答应你,你先把门关上。”
商邵柔观察李劼神情,他脸上的痛苦已经渐渐下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和狠毒。她咽了咽口水,不敢耽搁太久,这才手握门扉边,颤颤地说道:“王爷在我这儿没有什么信用,除非,您能用什么东西做担保。”
商邵柔的半只脚已经踏出了门槛,只要她再退,院落中或者檐梁处的其他人便能看见她。突然外面好似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还有人的窃窃私语。
李劼咬牙切齿,“好,本王身上有亲王鉴章,还有一块玉佩,你若想要可以自己来拿。”
玉佩!商邵柔心中一喜,但是表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喜怒来。她警惕地看着他,“王爷,为了保险起见,请您自己把东西给拿出来,扔给我。”
李劼脸上的神情比墨还黑,她看见李劼蜷缩的身子渐渐伸展,他要害部位的疼痛似乎已经缓解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头随时能跳起来咬死她的豹子。
而偏偏此刻,外头的动静更大。商邵柔止不住转头看了一眼,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一股外力猝不及防地扯了一下。
“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关上,李劼压着她在门边,表情阴翳地能吃人。
“就你,也想要挟本王?”他轻笑,笑她的不自量力,手抚上她脆弱白皙的脖颈,力道猝然收紧。
商邵柔立即抬腿,却被李劼快一步地给用遒劲的腿给压制住。商邵柔全身被禁锢地动弹不得,抬眼怒瞪,“出尔反尔,是小人所为。”
她狼狈又局促的表情霎时之间引来了李劼的蔑视,可蔑视之中又带了一点儿愚弄的兴趣。
方才的屈辱与怒意,瞬间转化成了压制和掌控的巨大快感,他的手掐在商邵柔的下巴上,“你也说过,本王的话不可信。”
这时,“柔儿,我方才听你房里有动静,是出什么事了?”
门外的人声音中有一丝警惕和探究,看来是皇城司的人发现了异样。
李劼能感受到商邵柔紧张地如鼓捶般的心跳。
商邵柔给李劼使了个眼色,李劼顺着她的眼睛往后面的床上看过去,他的眼皮垂了一下,在脸上落下一道阴影。
商邵柔被李劼推到床边,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才将声音放柔,语气中饱含着睡意,“没有什么事,我睡下了。”
外头的人似乎在门外侧耳听了许久,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警惕,迈着步子离开了。
李劼轻呵一声,“为什么不叫人?”
商邵柔眼皮一抬,满室的柔光仿佛都被她盛进了眼眸中,“我只是做了自己会做的事情,并且希望王爷能够履行自己的承诺。”
李劼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可本王,没有答应放过你。”
“王爷若要无耻到底,那便动手吧。”闭上眼的那一刻,商邵柔微卷的睫毛颤了颤,抖落一颗晶莹的泪珠。
李劼脑子里突然一炸,莫名想起了圭谈画的那张画,画面中的她也是这般,柔弱地仿佛能掐出水...
一旦这念头冒出来,李劼的心绪杂念便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李劼只是心烦气躁地在她脖子上捏了一下,商邵柔立即吃痛地抬眼瞪他。
这会儿她的眼眸中又没有了一丝的柔弱,瞳仁圆睁,带着一丝倔强,好像在问他:“为何不动手?”
李劼垂下眼睑,与她错开眼,复又轻咳几声,“本王也不是如此无耻之人,既然你未喊人,本王就暂且饶了你性命。”
他手中的力道一松,与商邵柔隔开些距离。
商邵柔却冷笑着摇摇头,“暂且?不用了,王爷,您现在就可以动手。就算您现在放过我,日后想起此事恐怕便又要后悔,与其一直处在没命的恐慌中,不如王爷现在就给我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