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对他从无男女之情、欢喜之意,即便真的能嫁与他,对他何尝公平。
更何况,江遇宛眨了眨眼。
太子绝不会同意的。
江遇宛凑近白术耳畔,轻声道,“白术你见过的,我同质子有肌肤之亲......”
白术苦皱着脸,有些记忆就浮现在了眼前。
然而为了郡主后半辈子的幸福,她艰难作了个吞咽的动作后,宽劝道,“只有奴婢一人瞧见,奴婢定当守口如瓶。”
江遇宛故作愁态,叹了一口气:“可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质子如今是北襄新皇,怕是早已忘却昔日诺言,徒留郡主在这上京受尽旁人冷眼,郡主是不知道,如今那世人是如何议论你的,说郡主被那质子灌了迷魂汤,一心求下了婚约,竟说、竟说,质子如今荣登九五,指不定有郡主和咱们王爷的帮扶!”白术正是恨铁不成钢,继续说道。
“慎言。”江遇宛不轻不重地斥她一句。
白术嘴一扁,也不当一回事。
安静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白术又想起了郡主为那质子在御前跪了的几个时辰,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往日里质子唯唯诺诺,受尽了凌/辱,竟瞧不出有那般覆皇权颠朝堂平人心的本事,可见他多么会伪装,偏了郡主这痴情人良久,还误了郡主良缘,真是可恨!”
“郡主昔日不嫌弃他身份低微、没有前途可言,一心要嫁他为妻,护他周全,瞧瞧如今得来了什么?”白术说着说着,眼眶竟然湿润了。
“郡主金尊玉贵,从小被老王妃和王爷捧在手心,可好是如今成了世人的笑柄!”她越说越起劲,还抬起手擦了一把眼泪。
“世人虽骂他心狠手辣,冷酷无情,转瞬想起他为武帝所厌,含垢忍辱,难免赞一句隐忍多年,胸有雄才大略!”
江遇宛将手帕递给她,失笑道:“你从小时起痛恨看书,字都不见得能认全。如今骂人倒是一说一个成语。”
“能认全。”白术接过手帕,抹了把脸,先是否认了她的玩笑话,又接着说,“没有人会心疼郡主受骗之痛!”
江遇宛本就是强颜欢笑,听见这话也不由悲从中来。
她虽奉任务而来,暗藏私心,可对路无殊却也算披心相付,从护他到爱上他,也不过几月之期。
他曾赠她北襄雪参、梅氏玉佩,几番护她性命,情至深处时也说喜欢她。
那又为何之后,弃她如敝履。
......
远至千里之外,两军正在对峙。
怀王虽阴险,喜用诡计,却不擅用兵之道,从未亲上战场,遑论以柳州城内一万将士同路无殊的五万大军相抗。
城楼之上,遍布弓箭手,不见怀王踪影。
“陛下,怀王奸诈,未必没有后招。”岑木与绪风分列于路无殊两侧,见柳州城状似风平浪静,不由提醒道。
“可是从宁王处借了兵?”绪风接话。
路无殊摇头。
他虽未同宁王一脉交过手,不知其底细,却知宁王世子从不多管闲事。
况且,他已奉上了他的诚意。
飞鸽传书去一封信件,将宁子独子战死之真相铺于纸上。宁王同世子如今应当忙着调查当年一事,决计不会来掺和北襄浑水。
“后退一百步。”思忖之后,路无殊令绪风挥旗示意。
战马的呼鸣声阵阵,队伍没有迟疑,待得令后立刻后退。
一刻钟后,怀王闻大军后撤,露面于城楼之上,纵然敌军距离颇远,他仍然不放心,身披厚重盔甲,左右皆奉盾牌。
“路无殊!”怀王低头一瞅,大军黑压压一片,分不清路无殊在何处,只好冲着大军喊了声,“你弑父篡位,必定遭受后世唾骂!”
绪风牵着缰绳,“嘶”了一声,“他在叫什么?”
岑木摇摇头,“应当在壮胆。”
路无殊眼力极好,虽相隔数十丈远,依然可以瞧见怀王的身子。
七星统经改造,同普通弓箭射程无异,若能命中,怀王必死无疑。
他眯了眯眼,度量抬手的方位。
间不容瞬,抬手之间,怀王已然倒下。
“弓箭手。”
百名军士头顶盾牌守在前方,后方持弓将士居于其后射出雉尾炬,距离虽远,却在射程之内。
霎时间,乱箭齐飞,弓箭铮铮之声如急雨破空,城门起火。
“攻——”
将士持攻城槌,不过十数下,城门便不堪重击,重重倒下。
前锋将士一拥而入,火焰尚且炽烈,玄色人马密密麻麻的剪影令人心惊。
不到半个时辰,柳州城破。
怀王,败了。
......
柳州,历来由邵氏管辖。
路无殊的屹军甫一入城,邵氏当世家主邵邱便携家眷,跪于城中投降以求保全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