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含的目光闪了闪,又冷静了几分,顺从地跪了下来,“臣女失礼,这茶是臣女专程为郡主求得,臣女......”
她声音愈发低,显得为难起来,“不敢自饮。”
“你装什么?”江遇宛抬手扇在了她脸上,眉眼上已有不耐。
江遇宛用了十足的力气,虽不至于同男子一般挥手可使见血,却也令她那张白皙莹润的脸上立时见了红印子。
宋文含愣了一下,带着痛意捂住了被打的那半边脸,她抬眼不可置信地道,“你打我?”
“江遇宛!你今日......”
“打你又如何?”江遇宛打断她,厌恶地移开视线,低低道,“竹月。”
有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落在了江遇宛身后,她拱手恭敬道,“郡主。”
声音极为嘶哑,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烧坏了嗓子一般,颇为诡谲。
江遇宛从袖腕里掏出一张帕子,细细擦了擦打宋文含时的那只手,瞥了一眼茶盏,冷笑一声,“灌下去。”
宋文含脸上瞬间血色褪尽。
那人形如鬼魅,身形无声,一瞧便是暗卫。
只怕是朔州来的。
她之前同江遇宛几次周旋,江遇宛身边都并无暗卫,如今竟没想到,会有暗卫守在江遇宛身边。
想必是江都王留下的。
她已然明白今日的计谋无成功之可能了,虽不愿同江遇宛鱼死网破,到底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猛然站了起来,对着江遇宛高声道:“我好声好气同你道歉,你却折辱我,我便要告到太后娘娘那里去,让太后来评评理,你且等着。”
宋文含敢说出这番倚靠太后的话,仿佛太后是她天大的靠山,无非是因中秋宫宴上太后允诺她的“一桩心愿”。
她一边说,一边往门边去,不动声色地掩去了眉眼间的惧意,却被江遇宛极眼尖地瞧出来了。
“还知道怕?”江遇宛轻轻笑了一下,再是嫌弃也知她的帕子若留在此处恐惹人生疑,终是将那张帕子收回了袖腕中。
竹青身影极快,已扼制住宋文含的后颈,引得后者大喊:“盈书!盈......”
......
冬日寒凉,一眨眼的功夫,天上又落下了细细绒绒的雪花。
江遇宛半垂着眼,瞟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盈书,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喘息声。
她知道一墙之隔的屋内发生着什么,这也算是宋文含自作自受,她不会再对宋文含心软半分。
违逆剧情带来的痛楚侵袭她的感官,明明是寒冷的仲冬,她额间却冒出一层细汗。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播报:“警告!剧情波动,宿主将被扣除10个生命点!”
“宿主目前剩余40!”
“无女主气运,宿主将时刻承受头疾之痛,随生命点的增减而升降强度,当攻略进度最高时,将撤去惩罚,望宿主悉知。”
江遇宛掩在袖腕下的手攥了又攥,仍然面不改色地下了台阶。
系统忍不住问:“宿主可悔?”
忍一忍不喝那茶便罢,也没必要使女主失了清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江遇宛似乎笑了笑,“我小气得很,这桩仇怨若是引而不发,才是日日夜夜的难受。”
......
马车颠簸,江遇宛透过半挂的帘子遥望外面的雪景。
上京城沉浸在一片白蒙蒙的水汽之中,街道上冷冷清清,少见人影。
突然,响起马的嘶鸣声,江遇宛瞧见了一队穿着黑甲的士兵策马急行。
白术探出脑袋往外看,疑道,“午后祁王殿下领军去岸淮,这些士兵缘何现下才出发?”
“这些人非是去战场,你瞧他们,穿黑甲,腰间佩的却是短刀,这些人不是士兵,而是警卫军。”江遇宛将帘子放下,“为首那人是陛下身边的御前侍卫,我曾见过几次。”
白术脸色变了变,“那他们为何去的是出城的方向?”
江遇宛不再说话,慢慢拧了眉。
心思九转,为首那人是侍卫统领,沈邺极为信任之人,轻易绝不会放他离开身边。
而如今却让那人带队,她猜测是这紧要关头北襄来犯,南昭不敌。沈邺要送和书,为防内乱,让这些警卫军乔装成士兵的模样,连夜去往长柳。
而这些人之中,俨然藏了暗卫,不知陛下在打什么主意,想必不是单纯的议和。
路无殊,是否会被作为谈判的筹码?
她睫毛眨了几下,手扶在太阳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
疼么,倒也不算很疼,还能忍住。
只是,她还不明白一件事。
江遇宛轻声问,“系统,你刚刚说的,攻略进度最高是多少?”
系统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不知。目前系统并没有探测到路无殊的最高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