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如您所料,穆百柔心生不甘,又见自己与姐姐生的别无二致,遂生了取而代之的心思。穆新霁正是天和帝与穆千青的嫡亲儿子,只比当今太子大了三个月。”
路无殊笑了声,食指曲起扣了扣桌案,“那沈清桉也是天和帝的儿子咯?”
“正是。”绪风沉声道,“穆百柔本欲抱养穆千青的儿子,奈何三月后她亦有孕,索性将穆新霁称作是穆国公的庶子养在府中。他与太子一日比一日像,穆百柔怕天和帝起疑,只好将他送去边关,一走便是十年。”
“而真穆后被锁在偏殿的暗室中,二十二年不见天日,早已疯癫。”
“有趣。”
路无殊微挑眉梢,在这一室暗沉下,神色愈发辨不清晰。
“将此事透露给沈清桉和穆新霁。”
绪风不解:“为何不以此要挟沈清桉,好让他襄助殿下。”
“孤要看看是沈清桉先斩草除根,还是穆新霁取获先机。”
“那必然是沈清桉,他城府极深,穆新霁恐非其对手,且边关山高路远的,回来也需些时日。”绪风肯定道。
“未必。”
......
一过霜降,天色愈凉,又连着落了几场雨,已有入冬的趋势。
一晃眼到了三日后,江遇宛没能如期赴约,只因盛京发生了一件大事。
许尚书携温氏罪状回京,记录在册的账本竟达五册,共计黄金八万两,更有两万两不在册的,据查进献给了长阳侯府,以求荫庇。
国库空虚,而下面的臣子却大摇大摆受贿,富得流油,金银全进了贪官污吏口袋里。
陛下震怒,命吏部与刑部彻查官员贪污一事,由大理寺从旁协助。
成队的侍卫、兵将穿梭在街市,个个面容冷酷,手提长剑。
时局将变,京中人心惶惶,诸大臣更是人人自危,唯恐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
临安侯府,膳厅中。
众人在用午膳,气氛有些古怪的安静。
宋氏心里有些打鼓,接连叹气:“只盼这事早些过去,否则尔容的亲事恐怕再生变故啊。”
江尔容倒是心大的很,她摆了摆手,“他们查案又不妨碍我嫁人。”
“上京如此动荡,安知不会有些什么人趁机混进来。”临安候皱眉,将手中的玉筷放下,一时间没了用食的心思,“总之,外面乱得很,这几日你们几个听话些,不要出府去。”
江遇宛乖巧点头,想起了与路无殊的三日之约。
不过,当时她也没说答应,想必不算失约。
如此安慰自己后,她吃过午膳后回到行云阁,整个下午都躺在矮榻上看话本子。
这样的微雨日,最适合窝在被子里面看话本子啦。
她手边的小桌案上放着些葡萄,还有一碟子糕点,时不时的吃点东西,看到激动处笑两下、伤心处哭两声,一眨眼便到了申时末。
一到傍晚间,微雨便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而这种滴答的声音最适合睡觉啦。
江遇宛一下午吃了许多小食儿,倒也不饿,唤人提水沐浴净面后便早早躺在了拔步床上,整个身子陷在柔软的锦被中,她惬意的闭上眼睛,又回忆了一遍话本子上的剧情,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大约是屋里太热,她睡的不太安稳,脸上有点疼,总觉得好似有只猫在她脸上踩,唇瓣也有些痒,她不由微微张开了唇,便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伸了进来,在她口中搅弄着,吮吸她的口/津。
不过片刻,江遇宛就有些喘不过气来,脸憋得通红,她偏了偏头想躲,那东西依旧对她穷追不舍,她气极,闭紧了牙齿,无意识咬了下。
床沿处便有人闷哼一声,差点顺势压在她身上。不过这下到底是让他清醒了,他退开了些,深沉的眸光却依旧牢牢缩在江遇宛脸上。
床上的小姑娘面色绯红,唇再度张开吸了几口气,低喃道:“水、水......”
那人起初没听清,凑近了几分,才知晓她是渴了。
他起身到圆桌处倒了杯水,而后坐回床边,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颌,欲灌进去。
她却不太听话,那半杯水竟是一滴也没进她嘴里,都洒在了被子上。
路无殊垂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认命般地将那剩下半杯水喝了下去,俯身吻住她的唇渡给了她。
她秀丽的眉头才渐渐展开,再度沉沉睡下。
路无殊就坐在床沿处,靠着身子后头的立柱,也跟着闭了眼,俨然有要守到天明的趋势。
但他没有真的睡着,只是觉得在她身边竟然有些安心,于是闭目养神,时不时的睁眼看她安静的睡颜。
到了天快要亮时,床上沉睡的少女倏地睁开了眼,接着直起身子,那双清凌凌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