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担心道,孟元明合上书卷,神情幽深地望着她,酸涩道:“你倒是很体贴, 处处为他着想, 生怕他受伤。”
“大表哥乃是人中龙凤,从小备受瞩目, 文韬武略, 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 他从小到大想要的便从未失望过,如今对你费尽心思却求而不得,可不是要备受打击嘛。”
听着她如数家珍般说出对沈翀的了解,孟元明顿时觉得心烦意躁,难以平静。
他隐约地生出一个念头:沈翀为何要拒绝楚虞为妻,简直不识好歹!
可一想到若是他们两人真的佳偶天成,又有一丝嫉妒。
他理不清自己古怪的思绪,只觉得头疼。
两人正各自沉默着,碧珠轻轻叩门而入,朝楚虞行礼道:“姑娘,将军夫人有急事要见你,让你速速前去。”
“急事?”
她生怕姨母着急,立刻起身小跑出门,留给孟元明一个慌张的背影。
他怔怔地望着楚虞离去的方向,双眸流露出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持续了片刻后缓缓闭上双眸,再次睁开时,恢复往日的清冷淡薄。
…....
静安苑内,安氏一改前几日的愁苦之色,正坐在紫檀木圆桌旁,细细欣赏着几幅铺平的画卷,嘴角挂着笑意,怡然自得。
楚虞推门而入,看到她这般神情,不由地松了口气,笑盈盈地走过去。
“姨母今日笑得春风得意,是有什么喜事嘛?说出来也好让我沾沾喜气。”
“是喜事,不过是你的!”安氏笑着朝她招手,待楚虞入座后拿起桌上的画卷兴高采烈道,“这都是我近日精挑细选的柳州世家未婚男子,个个品行高洁,门第般配,你来看看,可有中意的!”
“啊?”她震惊地小脸一白,难以想象前几日姨母还在为自己和大表哥有缘无分伤心难过,怎么过了几日就忙着为自己挑选郎婿,这情绪转换的太快了。
“姨母,我还未做好准备,况且这些人我都不认识。”
她一脸抗拒地推开画卷,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她抽出画卷一看,竟然是许颂清!
真是无语!他不是还在黯然伤神嘛,怎么画卷到了姨母手里?
“世间夫妻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的女子新婚当晚才能知道夫婿的面容,我知道你的顾虑,等你挑好合眼缘的,我自会安排你们见面,务必让你心安。”
闻言,楚虞沉默,再也没有拒绝的托词,只能愁眉苦脸地翻看着圆桌上一张张画艺精湛的图册。
安氏见她垮着小脸一脸不情愿地翻看着,像极了从脏衣服堆里挑出一件勉强能穿上身的模样,便无奈安慰道:“虞儿,你连见都未见过他们,何必一副拒人千里之外,这几位公子并不比翀儿差,你见了便知道。若是你再优柔寡断,怕是你父亲就要替你相看人家了。”
楚虞忽地心情沉重,若是父亲知道自己和大表哥的婚事成不了,怕是不知道要将自己嫁去哪儿呢。
若是自己听姨母的,将来嫁到柳州,至少能时常得到姨母的庇护,更有将军府作依靠。
而且,姨母选的人总不会比父亲差。
她沉思许久,认命似的叹了口气,点头答应:“我听姨母的。”
安氏欣慰地点点头,催促道:“那你仔细看看,这些公子里可有合眼缘的?”
闻言,楚虞率先抽出许颂清的画卷卷起后扔至一旁,嫌弃道:“这个最先排除。”
“许公子长得挺斯文俊朗的….....不过你不喜欢,那便算了。”安氏一脸可惜,余光久久没有从许颂清的画像上挪开。
楚虞将一张张画卷翻来覆去地看,念叨着:“这个人眼睛小,可能好色;那个人嘴唇薄,想必是个薄情之人;咦,这个人脸上长了好大的一颗痦子,真丑;这个也不行,笑容猥琐………”
安氏:“…......”
“虞儿,你是挑选疼爱你的夫婿过日子,不是挑完美无瑕的珠宝,照你这般挑剔,天皇老子也难入你的眼睛。”
“知道了….....”楚虞长舒一口气,再次沉下心来细细挑选,片刻后,指着一幅画卷道,“就他吧,看着比其他人顺眼。”
“这是宋知州家的长子宋月钦,听闻他文采斐然,人品贵重,可惜的是一年前生病未来得及参加会试,不过以他的才华,往后封妻荫子不在话下。”安氏侃侃而谈,十分满意。
“既然姨母说他好,那我就听姨母的。”楚虞托着下巴神色怏怏地望着画卷,心里一阵失落。
“好好好,我过几日就让我闺中好友以她的名义筹办酒会,让你们两趁机见见。”
.......
短短半日工夫,就将自己的未来夫婿敲定,楚虞心里说不上的奇怪,回去的路上愁眉苦脸,走着走着脚步像是灌了铅,便停在了长廊下抱着红色圆柱长叹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