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心虚地说完,来不及理会孟元明的眼神便慌慌张张地转身想跑,此刻竟忘了腿伤的存在,仓皇之下踩到了石子上,疼得尖叫着往前扑去,电光石火间,孟元明手疾眼快地将她环住,顿时一股绵软的手感闪电般袭上他的心海,将他惊得惶然无措,惊恐万分地松开双手,接着便听到一阵巨响和嚎叫。
“姓袁的,你干什么松开我!”楚虞从尘土中抬起头,含恨地瞪他,咬牙道,“你刚刚明明抱住了我!你是不是因为许颂清的事故意打击报复我!你真无耻!”
“不是的……我……”
孟元明怔怔地盯着自己伸在半空的手心,平淡的面色惶然无措,尴尬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可恶……”楚虞龇牙咧嘴地哀号,对于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孟元明自知有愧,又见她着实摔得不轻,忧心忡忡地蹲下身询问,想要扶起她又怕惹得她更疼,进退两难地陪着她。
“能怎么样?你摔一次试试!疼死我了,你简直是来克我的……”楚虞怨念地瞪着他,愤愤大喊,“还不背我回屋,让我在这躺多久?”
“好,我背你回去。”
孟元明听着她喋喋不休地抱怨,小心将她扶起,楚虞像是报复似的,狠狠地跳上他的背,想要给他重重一击,见孟元明冷哼一声,并无异常,便挖苦道:“看不出来你倒是身强力壮,比男人还要健硕!”
不理会她的嘲讽,孟元明小心地背着她前往春水苑,行至半道上,就听到背上的人忽然喜出望外的大喊:“表哥!”,他抬头看去,见沈翀正从不远处赶来。
“表哥,你何时回府的?”楚虞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大表哥,随即也不喊这里疼哪里疼,直接手脚麻利地跳下孟元明的背,一瘸一拐地向沈翀跑去,那矫健的步伐,笔挺的身板,真是丝毫看不出刚刚重重摔过。
沈翀还未理清他们两人为何如此亲密,便被飞奔而来的楚虞扑来紧紧抱住自己,她登时软了语气,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抬头道:“表哥,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了?庙会那日袁姐姐非要出门,谁想我差点被莲花楼砸中,若不是上天怜悯,你怕是再也看不到我了!”
啧啧啧,这丫头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简直可以登台唱戏了,刚刚还对自己恶语相向,此刻见了沈翀便低眉婉转,孟元明只觉得心口窝火,可又不知道为何。
“我听母亲说了,但我瞧着你行动自如,哪有如此严重。”
“啊?”楚虞立刻面色一白,抚着额头装出晕眩状,有气无力靠在他怀中,“刚刚着急见表哥,竟忘了腿伤……现在才觉得痛入骨髓,怕是不能走了,表哥快抱我回屋,我好晕……”
沈翀蹙眉打量她片刻,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只能叹了口气将她抱起,转身往春水苑走去。
达到了目的,楚虞神色得意,又见此次表哥连句话都没有和姓袁的说,便更加嘚瑟朝远处的孟元明挑眉微笑,难掩嚣张。
孟元明:“……”
他怔怔看着离去的两人,莫名觉得心口有些闷,还有些燥。
第29章 幸灾乐祸
孟元明心绪不宁地回到竹清轩, 随手从书架上抽开几本书卷,可怎么看也看不进,他心烦地合上书籍, 闷闷走向床榻倒下,双手相叠枕在头上, 朝着头顶绣着祥云的纱帐发呆, 不知不觉间刚刚的场景渐渐浮现在眼前。
手心的触感消散去,羞耻和诡异的情绪缠绕着自己, 孟元明剧烈地喘了口气,朝案几上盛满水的铜盆一头栽进,半晌后猛然抬头,溅起一身水花。
躁动散去,脑中渐渐恢复了清明,他松了口气,抽下了架子上的布帛缓缓擦拭面颊的水珠,却听到吱呀的推门声, 来人正是沈翀。
“你这是什么造型?”
看着他发丝湿哒哒地往下滴水,沈翀怔在一旁。
“没什么,只是洗把脸。”
“洗把脸?”
沈翀显然不相信,却也不再追问,随后从袖中掏出一封册子递给他,神色恢复平静:“这是近来的官道和渡口路线, 以及周围布坊的守卫关卡, 你可以择一出关。”
“多谢。我身子已无大碍,这段时间多多叨扰了, 等我回到梧州料理了琐事, 再来道谢。”
“你我多年相识, 又何必如此客气。”沈翀浅笑,随后又无奈道,“这段日子,虞儿怕是也折腾你不轻,还望你不和她一般见识。”
“折腾?怕是折腾不了多久了。”孟元明露出一丝浅笑,双眼透着无奈。
.......
与此同时,楚虞正趴在春水苑的床上愁眉苦脸,心绪不宁,小脸被青丝缠绕,只露出一双晶莹明亮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