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伺候完楚宝珍用完早膳,一如既往地陪同她去东院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钱氏出自名门,性情温和,教养的几个儿女皆小有成就,也从未为难过几个儿媳。
楚宝珍刚开始还心有感激,可随着对裴义安的厌恶越来越重,她也连带着恨生下残疾丈夫的婆母,请安也开始懈怠,频频迟到。
到了东院,老远就听到屋里的欢声笑语,楚宝珍觉得聒噪至极,暗骂了几句才走进屋。
屋里除了两个嫂嫂,还有她们生下的儿女……竟然还坐着那个残废?
楚宝珍并未多想,给老夫人请安后,又和妯娌一一打过招呼,最后不情不愿地坐在裴义安身边,可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众人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老夫人眼底划过一抹心痛,可还是浅笑着夸赞楚宝珍:“到底年轻,穿得即使简单也难掩秀色。”
两个嫂嫂附和道,楚宝珍敷衍地笑笑,她只想早早结束,尽快离开这。
几人闲聊片刻后,老夫人摆摆手让她们离去,楚宝珍迫不及待地起身却被叫住。
“宝珍留下,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她望着纹丝不动的裴义安,难道老夫人找她和这个残废有关。
屋内闲人散去,老夫人面露怅然,望着面前的儿子儿媳百感交集。
“母亲找我有何事?”
“也没什么其他事,就是……义安也不小了,他的哥哥嫂嫂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可他……所以我想问问你们……”
生孩子?
鬼才想和他生孩子?
她心里抓狂,忍着愤怒回道:“儿媳福薄……怕是没有子女缘分……不如再给夫君找个妾室伺候……”
“不用!”裴义安着急打断,“母亲,我们成婚时日浅,子女的事急不得。”
楚宝珍缓缓看向他,那紧张的模样不知是为自己的面子解释,还是为她解释,但她无心了解,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母亲,还是给夫婿纳个贴心人吧。我身子不好,照顾夫君不周,更是难顾子嗣。”
裴义安还想为她解释,可老夫人却同意了她的话:“也罢,既然你如此大度,那我便给义安找个贴心人,无论她以后有没有子嗣,三房都是以你为先。”
一旁的颂芸着急起来,哪有女子主动张罗给夫婿纳妾的,她忍不住多嘴:“夫人您还年轻,子嗣会有的,妾室的事让老夫人再考虑考虑吧。”
楚宝珍咬紧了牙,愤然瞪着她,一个下人手也伸的太长了,一而再再而三教她做事。
她难道看不见裴义安是个残废吗?为何要让自己取悦一个残废。
楚宝珍怒火中烧,脑海瞬间涌现一个歹毒的念头。
“颂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夫君的子嗣也重要,你我情如姐妹,不如你来伺候夫君,我也放心些。”
此言一出,颂芸和裴义安惊呆了,唯有老夫人面色淡然,微笑同意:“我也觉得不错,既然你忍痛割爱,我也不会亏待颂芸。”
楚宝珍惬意地望着颂芸惊呆的模样,暗道我的痛苦你以后也能感受到了。
她不想再与几人饶舌,借故离开。
颂芸见她丢下自己,当下呜咽出声,不知是害怕还是顾虑。
裴义安也别过头一言不发。
唯有老夫人,依旧笑的温和:“好姑娘,快起来,别哭了。刚刚你劝你家夫人的话足以说明你的忠心耿耿。若你愿意为义安的妾室,我必定让阖府上下善待你,并抬你为贵妾!”
贵妾!她这样的身份也能做贵妾?
颂芸忍不住抬头,可还是不安地摇摇头:“奴婢是个下人,不敢当贵妾……”
“你值得。我只盼你以后像照顾你家夫人一样照顾义安,无论以后你有没有孩子,你都是二夫人,你好好想想,可愿意?”
颂芸停止哭泣,望了望和善的老夫人,再打量温和的裴义安,片刻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奴婢愿意!”
既然夫人不要她,她也没有好愧疚的。
姑爷是个温和又俊郎的男子,只是败在腿疾,比外面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整日花天酒地的男子好的多。
她曾经一同共事的姐妹,出府嫁人遇见的要么是纨绔,要么是赌徒,个个身子健全,却顽固不堪,冥顽不灵。
自己与她们相比,是幸运的。
“好孩子,过两日我便让府里摆几桌,给你过了礼,名正言顺地伺候义安。”
……
自从颂芸伺候裴义安,楚宝珍终于不用看到讨厌的那张脸。
虽然颂芸的屋子就在隔壁,她偶尔还是会与裴义安碰上,可比起共处一室,已然值得庆幸。
而且老夫人的注意力也在颂芸身上,更没空管自己,她想出门上香或者结伴出游,都没有人阻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