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一路,虽然有寒风,可两人并肩而行,心意相通,冬日的夜晚仿佛也不是冷的难以接受。
……
站在远处廊下的齐萱蓉凝视这对背影许久,她悠悠舒出一口气,倚在红木漆柱上沉思。
安南王那般的笑容,她只在他面对王妃时见过,而自己面对他时,他总是不耐烦的样子。
她虽样貌平平,可也是侯府千金,机关算尽却不如一个家世平平的女子讨王爷欢心。
此事不关于男女之情,却让她的自尊屡屡受挫。
她故作不在乎,可每每想到还是忌妒和不甘。
安南王的话犹在耳边,她想她是该作出决定了。
良禽择木而栖,姑母不可信,她便相信安南王一次。
想清后,她畅意地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已没有往日的精明和算计。
……
五日后,齐安伯爵府来人带来了老侯爷的口令,同时将寄住许久的齐萱蓉接走,不同于她妹妹齐萱婉,她的离开没有一丝迹象,令安南太妃措手不及。
直到她看到了老侯爷的亲笔书信,才怒不可遏地大发雷霆,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
“你……你敢背叛我!好啊,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你有这个胆子!”
“姑母,我——”
“别叫我姑母,我没有你这样的外甥女!”安南太妃冷笑,纤纤细指指着她愤道,“你以为那竖子能靠得住?他只不过哄你而已,你嫁过去,有的是后悔。”
齐萱蓉沉默,她并不觉得王爷靠得住,两人之间只是交易而已。
她离开王府,不再打扰他们夫妇,而安南王则愿意认她为义妹,赠之千金陪嫁,并亲自修书父亲,所以父亲和嫡母给她安排了一个家世相当,为人正直的才俊夫婿,不是续弦,更不是寒门。
这样的夫婿,虽没有感情基础,可她愿意用心经营,即使夫婿不喜她,也能顺遂地守着她的正牌夫人位置过一辈子,谁也撼动不了她的地位。
见她面色平静,安南太妃更加愤怒,气得拿起桌上的瓷器就要砸过去,齐萱蓉侥幸躲开后,不悦道:“姑母如此生气,是因为我这颗旗子没有听你的话,功亏一篑了是吗?你口口声声为我好,却怂恿我诱/惑王爷,破坏他们夫妻感情,你对我何曾有一丝真心。”
事已至此,安南太妃也不掩饰自己的轻视,厌恶道:“你一个卑贱的庶女,我能利用你,也是你的福气,你也不看看你的那些姐妹嫁去了什么人家,还敢和我讨价还价。”
老侯爷子女众多,除了对嫡出子女上心,其他的女儿也不过是增添家族荣光的筹码。
“既然我卑贱,您和我一同谋划,那也高贵不到哪里去,人以群分,姑母难道不知吗?”
“贱皮子!敢揶揄我?”安南太妃血气上涌,冲上去举起了手,正想扇巴掌时,孟元明蓦然从一旁冲出来,将她的巴掌拦住。
“母亲这是干什么?您一向慈悲为怀,怎么动手打人,您的仪态万千,高贵气度呢?”
“你——你,你敢在我背后搞这些小动作,好啊,很好。”
孟元明莞尔,挑眉冷笑:“都是母后教得好,让我知道什么叫斩尽杀绝,以德报怨。”
两人争执如此,索性都不愿再虚情假意地维持虚伪的母子关系。
安南太妃望着两人许久,拍手大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别高兴太早,咱们慢慢斗!”
“好啊,三十又三十,六十年我还是等得起的。不过嘛……”孟元明嗤笑道,“母后等得了六十年吗?莫不是您有妖法,能延年益寿?”
“滚——”
闻言,安南太妃再也无法忍受,尖叫着拿起花瓶砸向两人,大喊让两人滚!
她苦心经营一生,除了一身的病痛什么也没留下,时光一点点逝去,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竖子在王府站稳脚跟,过得风生水起。
凭什么,她不服!
她的儿子不得善终,自己也失去了一切,她就算死,也得毁掉一切。
在声声斥责中,孟元明带着齐萱婉离去。
“多谢王爷相助,萱婉祝王爷和王妃举案齐眉,和美一生。”
“举手之劳而已。”
他只是顺便清除自己和楚虞间的障碍,不过这和美一生几个字,他爱听。
送走了齐萱蓉,孟元明正好碰到提着食盒走来的碧珠,他淡淡笑着接过去,独自走进寝室。
门轻轻被推开,他小心翼翼踏步入内,目光温柔地看向床榻上睡眼惺忪的女子,她趴在床边,鬓发松动,正困倦的揉搓着双眼,待看清来人,唇角微微扬起。
“什么时辰了?”
“不拘什么时辰,你若困再睡会。”他温柔地替她掖好被角,却被楚虞制止,“今日不能再睡了,袁姐姐即将离开,我要替她买些礼物带回去,今日你陪我好不好。”